【摘 要】青春搭桥，古典与时尚相结合，缔造出昆曲舞台的新形象。青春版《牡丹亭》的创意归结到一点就是青春二字，以青春靓丽的演员，演绎青春美丽的古典爱情神话故事，吸引青春时尚的年轻观众，让当代青年获得愉悦与共鸣，激发人们对传统戏剧的热情。仅以它的服装设计来说，它的图案、花色、造型都能渲染剧情、强化主题、凸显人物的个性。本文以青春版《牡丹亭》中的戏曲服饰为线索，从白先勇先生提出的“青春版”构思中得到启发，分析戏曲服饰是如何给予昆曲美以加分的效果，赋予《牡丹亭》青春之意。
　　【关键词】牡丹亭 青春版 戏曲服饰
　　
　　 青春版《牡丹亭》在沪、津、京巡演时，成百上千青年人纷纷涌入剧院，从青年观众们忘情的掌声、兴奋的眼神、热烈的谈论不难看出昆曲发展的前景开始乐观。昆曲的曼妙舞姿与悠扬乐曲，动人的爱情故事和精致的昆曲服饰和舞台布景拨动了观众的心弦，让观众亲身体验到传统戏曲的艺术感染力。昆曲服饰作为昆曲表演艺术的有机组成部分，通过服饰穿戴与化妆相结合共同完成角色外观形象的塑造。昆曲服饰是戏曲欣赏的一个重要对象,为舞台增色,使人物生辉,是激发观众的观赏兴趣的重要因素。
　　 青春版《牡丹亭》的两百多套戏服是由台湾电影导演、美工师王童为整剧亲自设计，从配色到绣品图案设计到款式改动以及整体的服装搭配，林林总总都有设计师对于青春版本的考量在里面。昆曲服饰具有严格的程式性,向有“宁穿破不穿错”的守则。设计师在全面运用和挖掘原著艺术资源的基础上，以遵循昆曲艺术精神的表演原则为前提，在保持戏曲传统服饰基本面貌的同时，根据现代舞台的需要，以及青年观众的审美需求，围绕着昆韵展开一系列的求新，增添新的元素，制作一出既古典又有现代感，合乎二十一世纪审美的昆曲。wwW.11665.cOm
　　 白先勇提出的“青春版”构想共有四层意思。“第一，《牡丹亭》名剧本身就是歌颂青春歌颂爱情的；第二，必须起用青春俊美的青年演员来演出，这不仅与培养昆曲的接班人有关，而且与解决兴灭救绝的传承危机也密切关联；第三，从观众学的角度着眼，希望借青春版的号召力吸引并培植大量的青年观众，向校园进军，走向大学，再争取走向世界；第四，归根结底是为了激活昆曲事业的昆曲市场，为了振衰起疲，企盼古老的昆曲剧种能恢复青春活力，希望昆曲的生命永葆青春！”[2]从白先勇先生提出的“青春版”构思中得到启发，本文就“塑造人物青春形象；歌颂青春，以情动人”；“吸引青年观众，引起审美共鸣”；“角色形象推陈出新，富于现代审美理念”这四个“青春”之意具体解析戏曲服饰在其中发挥的重要作用。
　　 1 塑造人物青春形象
　　 1.1 服装既不紧绷影响演出，也不松垮而失去美感
　　 传统昆曲服饰样式宽松、演员不分胖瘦都可穿,该剧设计师根据剧情和角色个性为每一位演员量身定制,表演时演员体态曲线清晰可见,演员的形体美也在这种设计中得以展延。
　　 如白先勇所论,戏曲服饰不应束缚演员的形体动作,而应该为演员的表情达意创造条件;不合身的或者过于厚重的服饰会影响演员的动作,给戏剧形象的塑造造成障碍。为了表现昆曲特有的雅韵,创造特色独具的舞台表演语汇,《牡丹亭》的服饰多用乔其纱和真丝面料进行制作,这类柔软而悬垂的面料,给人以飘逸和熠熠闪光的美感。
　　 1.2 刺绣图案丰富人物个性
　　 《牡丹亭》的舞台服饰服务于人物形象塑造,不同人物使用不同的服饰,而且同一人物在不同场合的服饰也不雷同,这不仅满足了观众在视觉上对丰富性的追求,更重要的是通过个性化的服饰凸显了面貌各异的众多人物形象。
　　 《牡丹亭》的服饰采用苏州上等丝绸,不仅服饰的主要原料采用丝绸,而且做工也由苏州著名的工厂和技艺超群的绣娘承担。借花绣美化舞台,彰显人物，择丝绸制作服装,突出特色。如柳梦梅服饰的一系列变化:《惊梦》一出,白色褶子上错落有致的梅花图案;《言怀》一出,鹅黄褶子上的竹子图案;《拾画》一出中的桃花图案; 《幽媾》一出中的兰花图案;《如杭》一出中的菊花图案,无不衬托着主人气质之儒雅与高洁。
　　 2 歌颂青春 以情动人
　　 2.1 图案传“情”
　　 《牡丹亭》的服装设计师通过运用服饰来暗示角色关系,，随着戏剧情节的发展不断地进行改变,体现了设计理念的创新。如采用“情侣”装设计柳梦梅和杜丽娘的服饰:二

人初次相遇在《惊梦》一出,柳梦梅白色褶子上点缀着梅花、杜丽娘服饰则用蝴蝶图案,巧妙地表现了“蝶恋花”之爱情主题和对浪漫爱情的执著痴迷。
　　 2.2 水袖生“情”
　　 柳梦梅念“姐姐咱一片闲情爱煞你也”双手慢慢的搭在杜的肩上，用嘴紧贴在杜的耳边，轻轻地、深情地、非常甜蜜地倾诉。杜丽娘陶醉在情爱的享受中，紧挨着柳梦梅，好似找到了依靠，“在场景的处理上，加强了水袖的长度和舞动力，相拥、对视、仰背。互转水袖又不时的绞缠在一起。充分的反映了一对梦中恋人狂热的爱。”[3]
　　 2.3 斗篷含“情”
　　 “离魂”结尾，黑幕下杜丽娘身披曳地的红色斗篷，手拈一只梅花蓦然回首，一束追光留下了杜丽娘对人间无限的依恋。杜丽娘身披红纱，一直走向舞台深处，红色披风拖曳着，仿佛铺就了一条通往幸福的道路。（如图1）
　　
　　 3 吸引青年观众 引起审美共鸣
　　 “昆曲的前途在于培养年轻演员、吸引年轻观众，”[4]以大学校园为阵地，大力推广昆曲在传承经典的基础上，让古老的昆曲焕发新的生命。“青春版《牡丹亭》定位明晰，对象是有相当文化素质的广大青年。知道他们不熟识昆曲演出，或从未见识过昆曲的优雅精致，便针对他们审美鉴赏的口味，精心布置了舞台呈演的方式，务必使他们有惊艳之感。”[5]
　　 3.1 色彩洋溢青春气息
　　 把青春与昆曲，青春与《牡丹亭》完美结合， 为了符合“青春”二字，符合年轻人的审美，服装设计的色调就以柔雅、粉嫩为主调。男女主角、花神、春香等服装都是淡淡的，轻柔的，充满春天的气息。服装是美感淡雅，柔嫩平衡，既符合戏曲传统，又洋溢青春气息，独具匠心，美轮美奂。
　　 对于服装设计色彩，白先勇说：“要娇、要淡、要清、不要浓，旧式的服装有些颜色太强烈了，有时太强烈会显得老气。”《牡丹亭》的定位在“雅”，贯穿了白先勇以“青春”为主旨的设计原则，其目标是有一定文化素养的年轻人,而这一代人的审美趣味偏向于追求简约、淡雅,不喜俗艳。为了贴近当代人的审美趣味,该剧在服装原色上加入了浅灰,以浅蓝、浅绿、浅粉的色调为主,摒弃了传统戏服的浓艳,突出了色彩的娇、淡、清,表现出对古朴、淡雅、含蓄的追求。
　　 3.2 巧用服装营造视觉冲击
　　 《冥判》一出,主角是胡判官和杜丽娘,胡判官的服饰采用鲜艳的大红色官服,杜丽娘则伴以素白褶子和加长的水袖。在众多人物的画面中,这两个角色的服饰一短一长、一浓一淡,对比鲜明,给观众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凸显了处于“审”与“被审”不同处境之中的两个艺术形象。服饰成为人物塑造的重要工具——丽娘的服饰与传统魂旦服饰似而不同,独具个性,故成为观众认识、理解人物的重要触媒,从而增强了观众与角色的交流互动。杜丽娘鬼魂的服饰，运用白色加长水袖,这种特别的装扮伴着幽幽的埙声,衬托着丽娘从幕后缓缓出场,充分表现了人物的悲戚之情。（如图2）
　　 3.3 雅俗共赏 视觉交替
　　 避免青年观众因昆曲精致典雅舒缓的舞台节奏而有心理疲惫感，经过一个半小时的细腻悠长的抒情之后，青年观众对昆曲的婉转柔媚雅致全情投注后，美丽泼辣的杨婆，霸气十足的完颜亮在舞台上横空出世，不免眼前一亮，精神振奋。

　　 青春版《牡丹亭》将杨婆由原来的丑角改变为一个带稚尾翎子的刀马旦。杨婆的服饰可谓全剧最为绚丽的一套——头饰光彩四射,服装英姿飒爽,加之粉面桃腮的妆扮和优美的剑舞,一个鲜亮的艺术形象在众多的角色中脱颖而出,理所当然吸引住观众的眼球,得到了最热烈的掌声。
　　 第四 角色形象推陈出新 富于现代审美理念
　　 （1）石道姑
　　 “石道姑是个有生理缺陷——不阴不阳、非男非女的石女，她是玉成杜丽娘还魂的重要人物，制作人认为当然不能丑化她，要同情她，喜爱她，”[6]石道姑俊扮，色彩搭配清新脱俗，莲花头饰与下摆荷叶交相呼应，以莲花刺绣作为装饰点缀，绝不是单纯的插科打诨，滑稽，讽刺，脸谱化的平面人物，原是一个活生生的美貌女子，是一个善良的、内心痛苦又复杂的人物。
　　 （2）花神
　　 “花神在舞台上的身份是虚拟的，所以整个花神舞队，以往就是一个戏班阵营、行当行头的展示。当时唯一作为表示各自作为花神特征的，只是各人手执花朵，以为花的形象标志。这样的装扮沿用了很久。近几年，使将十二花神全部改用花旦

出演，并加强的舞蹈美。”[7]
　　 本剧的服装设计和舞蹈设计家王童先生，不取手执花朵这种直喻符号，而强调把花穿到身上，让形象成为整个花的化身。而这些服饰、装饰的色彩又非常讲究与主要人物心理和表演的协调，较好的展现了全剧人物形象的统一性。是在优秀传统舞台表演、舞台美术基础上所作的富于现代审美理念的创新。它为老观众所接受，更受到年轻观众热烈的欢迎。连服装的细节——飘带，都设计的与剧情完美结合。例如为花神所设计的三种颜色飘带就暗示了三种情感在里面:《惊梦》时杜丽娘做了春梦，为了表现青春的感觉飘带设计为绿色;之后，杜丽娘伤情病重，花神来接她离开人间，因为是离别，所以飘到选白色；最后，杜丽娘回魂还阳，为了彰显喜气，就用了红色飘带。[8]
　　 青春版《牡丹亭》的舞台服饰总体上并没有改变传统戏曲服饰的面貌,大体遵循行当化原则,采用深衣制,花绣及各行当服饰的款式显然没有超出“古装”的范围。但是,在具体的服饰设计中,又吸收了西方戏剧服饰彰显个性的美学观念,融入了现代，在传统戏曲服饰设计理念的基础上进行了可贵的探索与创新。
　　 青春版《牡丹亭》 就是传达了一种以舞台表演为中心的设计理念,，即围绕戏剧的“青春”主题,，结合传统戏曲精神和现代舞台观念,，以服饰的美来吸引观众,以服饰的文化衬托剧情来感染观众,。将传统的美用充满青春活力的方式，展现在当代青年人面前，把他们吸引到自己的传统文化中来，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文化中原来有这么美、这么精致的艺术，在增强他们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的同时，也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文化责任感。昆曲这样的传统艺术需要接班人，需要培养青年演员和青年观众，因为昆曲的未来——传承和发扬的重任——属于青年人。
　　 参考文献：
　　 [1]《牡丹亭》巡演百场纪念光碟,江苏省苏州昆剧院演出,桂林贝贝特电子音像出版社, 2007 年出版
　　 [2]白先勇：《圆梦：白先勇与青春版〈牡丹亭〉》中《青春版〈牡丹亭〉的独特创意和杰出成就》吴新雷 花城出版社 2006 年出版165页
　　 [3]白先勇：《圆梦：白先勇与青春版〈牡丹亭〉》中《青春版〈牡丹亭〉舞台总体构想》花城出版社 2006 年出版106页
　　 [4]白先勇:《姹紫嫣红〈牡丹亭〉四百年青春之梦》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出版97页
　　 [5]白先勇：《圆梦：白先勇与青春版〈牡丹亭〉》中《牡丹还魂三段论》郑培凯 花城出版社 2006 年出版205页
　　 [6]白先勇：《圆梦：白先勇与青春版〈牡丹亭〉》中《青春版〈牡丹亭〉舞台总体构想》花城出版社 2006 年出版109页
　　 [7]白先勇：《圆梦：白先勇与青春版〈牡丹亭〉》中《青春版〈牡丹亭〉舞台总体构想》花城出版社 2006 年出版109页
　　 [8]叶长海： 《〈牡丹亭〉：案头与场上》上海三联书店 2008 年出版2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