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石壕吏》细读的另类见解

                       湖北省神农架宋洛中学  钟秀成

 

一本《中学语文》（湖北大学主办）在手，由于有卧床读书催眠的习惯，便信手翻阅2010年第一期至54页。www.11665.cOM俞建科与孟兴红两位老师所撰写的“《石壕吏》文本细读的四个问题”一下子抓住了我的眼睑，细细品读，被两位老师精细的解读所折服。回顾十六年来的中学语文教学经历，曾有多少次辅导学生解读《石壕吏》文本，固然有其部分与俞孟二位老师相同体验，然却没有归类评析，自然被二位撰文所折服。两位老师所解读的四个问题是：一，“出入无完裙”的言外之意；二，“犹得备晨炊”怎么理解；三，“如闻泣幽咽”到底是谁在哭泣；四，“有吏夜捉人”背后的故事。折服之余，针对“三，‘如闻泣幽咽’到底是谁在哭泣”，我认为还存在不够全面解读的小小瑕疵，再次补解，权为另类见解，以期商榷共勉！

俞建科与孟兴红两位老师对“‘如闻泣幽咽’到底是谁在哭泣”的解读如下：

旧教材上说是儿媳妇在哭泣，丈夫战死、儿子还小、婆婆又被抓走，生活的困难可想而知，哭自有伤心痛苦之处；另外，这时的家里只有儿媳妇和校孙子，有人哭泣自然非儿媳妇莫属当然也合乎逻辑。但是听到哭泣声是在夜深说话声停止以后，如果“语声”是诗人和老翁的说话声，那么肯定是儿媳妇在哭泣；再者，如果“语声”是差吏或者老妇人他们发出，又有谁会哭泣呢？展开想象：当差吏走远以后，老翁肯定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当他目睹了发生的一切后，我们何尝不可以理解为是老翁在哭泣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天晚上随着老妇人的离去，想象一下他的家：只剩下孙子、儿媳妇和他自己，家已破，人已亡，老翁被逼上绝境，所以，他只有一哭！诗人的笔调是冷峻的，留给读者无限的思索：到底谁哭得更伤心？当然是老翁了！

综合其品析解读，结论是：只有儿媳妇和老翁具备哭泣的理由，哭泣得合情合理，其他人则不具备相应哭泣的前提。可我们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不难发现，这个结论是有片面性的。若把结论看成是一个面，那么俞孟二位老师的结论仅是面中一个“点”。首先，我们来看杜甫其人和创作风格，杜甫的诗大部分具有由点“点”（个例）反映“面”（社会生活）的现实主义特征，正是这一特征，使杜甫的诗被后人誉为“诗史”，《石壕吏》便是最为典型的代表作之一。诗作选择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而不是“昼”捉人，就反映出遭受被捉的悲惨命运不是老翁一家人，而是殃及到全村及当时的整个社会，作者只选择老翁一家，是创作诗歌的需要，不难体会到遭受被捉同样命运的同村人家何其之多。继杜甫之后的唐朝散文家柳宗元在《捕蛇者说》中描绘官吏扰民征税事件时写到：“叫嚣乎东西，隳突呼南北，哗然而骇者，虽鸡狗不得宁焉”，这已足以说明扰民是个普遍现象。那么类推，遭此被捉命运的仅是老翁一家吗？不是，而是整个石壕村，乃至唐朝的整个社会，无不哭声遍野，哀嚎满地。所以，当时发出悲哭之声不可能是儿媳妇和老翁所独有的。其次，我们来分析一下杜甫在诗中描绘的现实情况。石壕村遭受官吏捉人的荼毒之后，留下的是什么？当然是哭声。这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事实在官吏捉人之时已存在，不过被官吏凶神恶煞的声音和村民申诉的声音所掩盖，“语声绝”之后，寂静夜晚是死寂的夜晚悲凉的夜晚，“幽咽”既是现实也是衬托，在一定程度上有渲染气氛的作用。这就不排除诗人面对现实，在寂静的夜晚产生“幽咽”的幻觉，只有这样《石壕吏》这首诗才能真正达到体现现实与艺术有机结合的效果。因而我认为哭声应该有以下几个声源：儿媳妇、老翁、同村其他留守的受害人及诗人的幻觉。其中儿媳妇凄苦而“如闻”；老翁不敢大放悲声而“如闻”；同村其他留守的受害人因夜静较远距离而“如闻”；诗人幻觉而“如闻”（需要说明的是“幽咽”之声的承受者是诗人）。因此“哭声”便是社会现象，不能排除个体和整体的悲声。那么单指儿媳妇和老翁的哭声---幽咽，也就欠妥了。所以俞建科和孟兴红两位老师的结语“到底谁哭得更伤心？当然是老翁了！”，只是说明了在当时的情况下，老翁是最伤心的，他遭受了“老年失子，又失妻”的打击，但不能很好地说明“到底是谁在哭泣”。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