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 摘要：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颠覆了传统的思维方式，从方法论上为张恨水小说创作的研究指明了方向。狂欢思维具有强烈的变更意识，它强调“未完成性”和“不确定性”。狂欢思维具有“快乐的相对性”，并以此捣毁绝对理念，瓦解绝对权威。文本是开放性的，凭借这些性质它可以不断生成新的意义，将人们引向更宽广的天地，因而对文本的理解活动是无止境的。
　　论文关键词：巴赫金；狂欢化理论；狂欢精神；张恨水；通俗文学；小说创作

　　最近，通俗文学大师张恨水的一些力作又再次搬上银幕、舞台甚至电视荧屏，其改编的部数和次数，观众的人数都是惊人的，很可能是现当代小说家中的第一名。时隔数年，为什么他的小说还有如此大的魅力呢?有人认为是他这一时期的小说适应了人们消遣、娱乐的需要，有人认为是他擅长于其前期所主要从事的通俗文学创作，这些都不无道理。然而，当代通俗小说精品俯拾皆是，为什么还会重新出现张恨水热?在我看来，“与其说是重新发现，倒不如说是重新评价。”作家连同他的作品本身是个客观实体，没有任何变化，为什么有的死后被遗忘，有的却流芳百世，东山再起呢?这就不能单纯从作家和他的作品中去找原因了。“每个读者本身就是一部新的文学史。”-2j随着时代的 发展 ，不同的人对同一作家及其作品有不同的看法是正常的，单是以一种僵化的思维定势和批评模式分析作品，势必会导致某些评说失诸公允与 科学 ，难于真正做到对作品的 艺术 真谛的感知和认识。如果按照通俗文学自身的标准来衡量张恨水的作品，我们也许会发现许多带有 规律 性的东西，但如果从多元文化视野中分析他的作品，如果把其作品放到博大精深的世界文学中去考察，我们也许会挖掘到张恨水作品中更加丰富的文化内涵。WwW.11665.coM在此，我试图借助巴赫金的狂欢化诗学理论，x-,j-张恨水的作品进行一种新的思考和评说。
　　众所周知，巴赫金是在探讨法国的拉伯雷和俄国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创作时，提出文学狂欢化问题的。他的这一创见，早已得到了专家学者们的公认，其影响也早以超越了他的国界，对远在欧美和亚洲其他国家的文学和文化研究，产生了一定的作用。正如

　　此外，张恨水作品中市俗取笑的成分也存在。以诨名打趣就是市俗取笑的一种。张恨水写下层人物往往随俗取名。如《丹凤街》里的扬大个子、吴小胖子、朱牛儿、洪麻皮，《啼笑因缘》里的胡狗子、王二秃子、李二疙瘩，《夜深沉》里的丁二和、王傻子等等。还有些作品中，一些人物的名字就寄托了作者的寓意和感情色彩。“大凡正面人物名字也比较正派，反面人物或被讽刺嘲笑的人物，其姓名、绰号也令人生厌或惹人发笑，体现作者臧否人物的思想倾向，也有助于读者对人物的记忆，对性格特征的回味。”如《新斩鬼传》中的颜之厚(脸皮厚)、贾道学(假道学)、贾慈悲(假慈悲)、甄下流(真下流)、用的是谐音，马屁大王、下流鬼、吝啬鬼等各取其特点。又如《春明外史》中的史科莲(实可怜)、吴莲扯(无廉耻)、要脸(不要脸)、宗吾用(终无用)等亦是如此。张恨水先生一
　　面承认自己的作品有消闲的作用，但一面又并不满足于仅“供人茶余饭后消遣而已。”他的作品还力求将消闲和更重大的社会 历史 使命统一在一起，以尽其应尽的天职。如果我们仅把这种趣味看作纯否定性的讽刺；或者纯娱乐性的、没有思想深度的、缺乏洞察力的感官愉悦。那其体现的价值就太简单、浅薄了。书中的幽默趣笔，细味品尝之后，才觉其中意味无穷，决非游戏笔墨，诙谐凑趣。《诗·卫风》日：“善戏谑兮，不为虐兮。”张恨水的作品谑而不虐，“于嬉笑诙谐之处，包含绝大文章。”
　　巴赫金说：“狂欢节不妨说是一种功用，而不是一种实体。他不把任何东西看成绝对的，却主张一切都具有快乐的相对性。”这种”快乐的相对性”精神对社会意识形态、等级制产生一种颠覆作用。它不让思想停滞，陷入片面的严肃、呆板和单调中。《春明外史》中杨杏园自挽“大梦醒来原是客”后圆寂而死；《金粉世家》中金铨暴死后家族顷刻四散。在生与死、血与泪的交织中，那番坎坷不平的经历以及过去的事情就像大梦一场，似真似幻，因此也就不那么认真了。张恨水在《金粉世家》自序中也多次感叹道：“嗟夫!人生宇宙间，岂非一刻玄妙不可捉摸之悲剧乎?”又举人生之聚散、光阴之迅疾、生死之无常为例议论道：“吾深感人生不过如是，富贵何为?名利何为?作和尚之念，又滋深也。”在《春明外史》、《金粉世家》、《京城幻影录》和《啼笑因缘》等作品中，人物就像走马灯一样川流不息，其升迁浮沉、贫贱富贵，都如同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狂欢化文学中独特的脱冕加冕结构，在张恨水的作品中也能找到。如金铨的人生枯荣，冷清秋的婚姻悲剧，特别是沈凤喜的凄惨遭遇，一连串的改换身份，一连串的脱冕加冕，描摹出她苦难多舛的人生。先是在天桥下唱大鼓戏；而后在樊家树的帮助下进学堂作学生，改名沈凤兮；随后又在荣华富贵的利诱下做了刘将军的太太；然而汽车洋房珠宝等等不过是南柯一梦，她在满足了刘将军的淫乐之后便被一脚踢开。最后，她的不可治愈的疯病便是对其见利忘义心理的最辛辣的讽刺。这也明确表达了作者的爱憎，呈现了狂欢的时空，体现了狂欢的双重性。加冕从一开始就具有双重性，加冕本身就意味着后来的脱冕。二者是不可分离，可以相互转化的。一旦它们绝对分割开来，就会丧失狂欢的意义。

　　张恨水的创作打破了高雅文学与通俗文学的界限，俗中见雅、雅中含俗，具有很强的蕴味。在人物塑造方面，除了有人们心目中的上层社会理想人物外，还有许多处于社会下层的市井小人，如车夫、艺人、戏子、士兵、下级军官等。这一类人物在狂欢化的小说中是必不可少的。他们虽然地位低下、生活贫困、人物渺小，但世情人格却相当感人，诸如《夜深沉》里的丁二和，《燕归来》里的杨燕秋，《啼笑因缘》里的关秀姑，《巴山夜雨》里的李南泉这些人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正直、善良、淳朴、古道热肠、仗义疏财等性格行为，有力地显示出炎黄子孙的气质、品格、节操及其道德力量。而那些上层人物往往大奸大恶、大阴大险、大残大暴。张恨水把这些“大人物”放在风月场上的床上，吃吃喝喝的桌上，轮子滚滚的车上，花花绿绿的钱上，淋漓尽致的把他们伪善、腐败、贪婪、好色的丑陋嘴脸及其卑劣的灵魂完全曝光。无论是民国初期的国务总理、财政总长、下野政客，还是抗战前后的大学教授、银行经理、接受大员，无不在这方面把他们漂亮的外表剥光，让他们赤条条的显示出自己卑劣下作的市俗原形，很是叫读者在审美接受中狠狠的快意了一下。让官方贬低的人物成为正面颂扬的对象，让“高贵”的上等人物降格，成为批判的目标，打破了等级屏障，填平了高雅与卑俗的鸿沟。
　　文学意义是巨大的。巴赫金指出：“在欧洲文学是 发展 中，狂欢化一直帮助人们摧毁不同体裁之间，各种封闭的思想体系之间，多种不同风格之间，高雅文学与通俗文学之间存在的一切堡垒。狂欢化消除了任何的封闭性，消除了相互间的权蔑，把遥远的东西拉近，使分离的东西聚合。”l6j张恨水的狂欢精神摧毁了不同思想体系、不同文化、不同体裁、不同风格之间存在的一切壁垒。他消弭一切界限，热衷于各种因素非同寻常的排列组合，混杂交融、文白相间、雅俗互补、庄谐成趣。在创作中，他主张以融会中西、沟通古今、兼收并蓄为特征，温和而折衷的开放型文艺思想；以趣味为中心，有益无害为原则，在娱乐性中隐含道德评价的通俗文学主张；以叙述人生为原则，又寄寓作者美好理想，即现实主义为主、浪漫主义为辅的创造方法论；以白话为主，兼用文言，以普通话为主，兼用方言，以散文为主，兼用诗歌，以回体为主，兼用章体，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