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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死亡·梦境
阎连科的《丁庄梦》延续其一贯风格:文字深入人性深处,从终极关怀的高度展现人类生存的痛楚。它也是中国第一部以艾滋病为题材的长篇小说,作者以文学的方式关注艾滋病,对现实予以冷峻的批判和严肃的人道关怀。他透彻剖析的不仅有病疫蔓延之下农村的生存状况,更有挣扎在死亡线上那些扭曲的灵魂。小说与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一样,都因卖血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但余华的讲述是温情的,许三观卖血的一生没有血雨腥风式的斗争,辛酸故事的背后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阎连科却冷峻得多,在他毫不留情的揭露下,卖血成了罪孽的引子,引出了贪婪和死亡。余华用极端的个体行为证明了生命之坚忍;阎连科则通过大规模病疫考验了人性中最脆弱的部分。从《日光流年》、《受活》到《丁庄梦》,阎连科始终在痛苦,他不断展示阴暗的生活角落,剥离人性虚伪的外壳,捕捉灵魂的每一次悸动。但唯一令他不安的是,在这欢乐的世界里,他的作品只能带给我们刺心的苦痛。可这苦痛能达到震撼心灵的效果,实属不易。
  
  一、死亡的导火索:欲望
  
  叔本华认为,人生是欲望的表征,人的欲望永远无法获得满足,因而痛苦就成为必然的生存体验。追溯热病缘起,个人欲望的膨胀显然是病疫突发的要因。高局长积极动员卖血是出于强烈的权欲,丁庄掀起卖血风潮,也是由于他们无法控制对金钱的热望。丁庄人把身体里自然流淌的生命原力当作财富的置换品,在盲目的追索中走上了不归路。模范血源村蔡县的繁荣景象带来的眼球刺激,使他们打消了一切质疑和犹豫。金钱在此彰显出不可抗拒的魔力,轻易就把有形物质转变为无形的精神动力,在他们思想中播种发芽并迅速开花结果。wWW.11665.CoM从此,“丁庄轰的一声卖疯了”,他们把生命当赌注,一点点耗尽了生命元气。金钱欲凝聚的狂热势头支配着行动,成为人在忘我状态下唯一的主宰者。当鲜血换来百元大钞时,他们心花怒放;新房砌成后,他们又陷入对楼层高低的算计和攀比中。欲望相继而生,人沉溺于欲海,迷失了自我,并在虚妄的追逐中无可挽回地接近了死亡。
  追究丁庄热病蔓延的人为因素,丁辉难逃其咎。阎连科擅长刻画欲望化形象,揭示人在欲望驱使下如何丧失生存价值和理性力量。“贪欲是一切恶德的根源。”①作为罪魁祸首,丁辉就是一个欲望的象征体和罪恶的散播者。他受金钱召唤成为丁庄最大的血头,为节约采血成本,重复使用药棉、针头,造成热病病菌大面积扩散,而事后却逃避责任,继续作恶。他拒绝父亲丁水阳要他向丁庄人赔罪的恳求,仿佛所有祸事都与己无关,还想尽快迁离丁庄,摆脱热病侵扰。他利用职权兜售棺材、捞黑钱,后来又干起配阴亲、赚冥婚费的勾当。一个个欲望接踵而至,永难满足其勃勃野心。面对父亲的谴责和丁庄人的憎恨,他毫无愧疚感,依然为所欲为,俨然利欲熏心的恶棍。肆无忌惮的施恶已操控了其思想行径,且愈演愈烈,人性的面孔越加狰狞可怖。贪欲再次搅乱了人的理性世界,攫取了最后一丝善念,并掀起一场恶的风暴。席卷而去的除了一条条生命,还有人间的温情与安定。造恶者丁辉生存的全部意义即不顾一切实现私利,道德的支柱早已坍塌,余下的不过是欲望的恶性循环。
  丁庄是作者在河南艾滋病村的现实基础上,精心建构的寄予了深切情感体验的艺术缩影,丁庄小学则是其中最特殊的焦点。作为病人最后的滞留地,它不是供其静待死亡的温馨家园,而是一个阴谋滋生、私欲纵横的大舞台,垂死之人在此展现善恶较量、权力争斗,自导自演出一幕幕人性堕落的丑剧。赵德全和赵秀芹为了小利当上内贼,偷梁换柱、乱伦通奸、争权夺利等事也频频发生;丁跃进和贾根柱为合谋掌权,使出卑劣手段害得丁水阳一家分崩离析,善恶对峙也随着这环环紧扣的戏剧性情节凸现出来。濒临死亡的他们因死神的逼近渐渐放逐了自己,自私、贪婪等劣根性也暴露无遗。死亡就像双面镜,一面放大了死前的痛苦无奈,一面又照亮了人内心的全部隐秘。持久的折磨滤掉了他们对生命的渴恋,人性的黑洞变得一览无余。死亡似乎赋予了他们一种特权:就算偷窃、乱伦、争权、夺利,也无须面对法律的制裁与心灵的拷问,道德感、伦理观已然失范,人性的扭曲成了本真状态,他们甘愿成为欲望的奴隶。
  
  二、人性的爆发点:死亡
  
  疾病和死亡是阎连科建构小说的透视镜,也是探究人性特质的隐秘通道。人在临死前就如同汪洋里的扁舟,不再对奇迹有所期盼,就被狂风巨浪无情吞没。人生实质上是一段以死为终点的旅程,正常人单向缓慢地接近死亡,绝症病人却与死亡同步靠拢。《丁庄梦》就是一部沉重的死亡之书,它勾勒了丁庄从平静到繁华转而衰败并最终消匿的过程。死亡即贯穿作品始终的重要线索,它居高临下地俯瞰众生,生命仿佛风卷秋叶般迅速消逝,坠入无边的深渊。死亡不仅是热病病人迫在眉睫的危机,也是整个丁庄的必然结局,更是笼罩在所有人心中的阴霾。它的威力遍布每个角落,所到之处田地荒芜、街道冷清,人们或亡或遁,即算活着也彼此疏远甚至断绝往来。“死亡是一面镜子,反射出生命在它面前的各种徒劳的姿态。”②死亡的在场与迫近把阴郁气氛推向极致,同时也把人对生命的留恋展露无遗。死亡变成了绝妙契机,让人在最后关头爆发撕心裂肺的呐喊,演绎出震荡人心的悲剧。马香林、丁亮、杨玲玲、丁辉的死就是死亡进行曲中的三个高潮,他们一齐将挽歌演奏得扣人心弦。
  马香林为完成夙愿,平生第一次为丁庄人唱了坠子。原已露死相的他全身心地投入说唱,空前高涨的激情迸发出生命的奇迹。全场都被他的专注深深感染,竟和他一样暂时忘却了死亡。他的声音回荡夜空,掷地有声,撞击着人们的心灵并激起共鸣。音乐顷刻成了生命的代表,融入了所有人对生命的强烈渴望。马香林此刻的精神支点无疑是丁水阳对新药的承诺,可善意的谎言充当生命支柱注定是短暂的。当真相昭白,最后一线希望化作泡影的瞬间,支柱轰然倒塌,马香林也咚一声倒在台上。绝望再次迅速弥漫,这次说唱也成了马香林生命的绝唱。

  同病相怜的丁亮与杨玲玲随着感情与日俱增,他们在绝境里找到了彼此的依托。从不屑于外界舆论而自顾偷情到为获法律许可而放弃财产,其两性关系经历质的飞跃,达到了对世俗情爱的超越。人的形象也因爱的介入不再庸俗,人性最后在轰轰烈烈的死中绽放出绚烂光芒。玲玲连续六次用深井的冷水浇身体,直到打着寒战咳嗽不止时,就用冰凉的光身为丁亮缓解燥热,最终患着高烧逝去。丁亮看到死去的玲玲,毅然举起菜刀朝腿上砍,以自戕表达了对玲玲生死相依的爱恋。他腿上的血使玲玲的裙边“开满了花”,这鲜红的“花”象征着爱情的圣洁和人性的至美,凄美的气氛也油然而生。曾是偷情借口的死也因爱转变为人性美的生长点,完成了对这段惊天动地的爱情惨剧的精心诠释。
  丁辉是罪恶的制造者,但随着丁辉的罪孽加深,丁水阳的心理斗争也愈为激烈。一方面,难以割舍血缘至亲;另一方面,气恼、怨恨又纠结在心头无处排遣,良心的不安令他越发憎恨儿子,最终猛地一棒把儿子打死。这实质是一次善与恶、爱与恨、正义与邪恶的残酷较量,双方的特殊关系使这场较量更为触目惊心。丁水阳作为正义的代表战胜了邪恶,却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那一棒结束了一个罪孽深重的生命,同时也砸向了丁水阳的心灵,事后丁水阳逢人便道:“我把丁辉打死了”,语气的轻松反衬出内心的疼痛,道义上负罪感的减轻与心灵上悲痛感的加重构成悖论,渲染了浓重的悲剧色彩。四个人物、三场死亡,将生命的热望、人性的复杂、心灵的搏斗抒写得动人心魄。死亡就像一条锁链,将各色人物串联起来,让他们在生命临界点演绎出非凡的生命篇章,死也最终成了人性的爆发点。
  三、现实的对应面:梦境
  
  阎连科认为,想象和文体是支撑故事的两股主要力量,想象是故事的翅膀,而文体则是它飞翔的力源。以丰盈的想象革新文体并建构新的小说美学范式,一直是他的执著追求。《丁庄梦》以现实为依据,书名却赋以“梦”一词,且不少篇幅都对梦境做了详尽描绘。奇特诡谲的梦境与现实情境交错相融,现实主义与魔幻现实主义笔法相互辉映,显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和创作智慧。梦境是包蕴着特殊意蕴的重要结构线索。小说大量铺陈了丁水阳亦真亦幻的梦境,梦与主体仿佛连成了生命统一体,形成了一个神秘所在。阎连科曾说: “梦,是我们人类的未来,也是人类的结束,更是我们所处的现实的再现。”他在此独具匠心地让梦变换了常态的存在方式,不再作为潜意识的显现或对现实的歪曲反映,而是与真实情境高度对应的现实再现。梦与现实紧密衔接,交错行进在情节的发展过程中,构筑了一个真假难辨的荒诞世界,共同见证了丁庄的盛衰之变。
  小说开篇直接切入丁庄热病大面积扩散蓄积待发的阶段,但热病的缘起却不为人知。丁水阳的梦境则成了现实叙述的辅助线索,他在梦中看到的丁庄掀起卖血风潮的过程和热病产生的来龙去脉,恰好填补了情节空白点。丁辉卖棺材、配阴亲、丁庄人疯狂砍树等事件,也是直接让梦境现身说法。主体的亲身经历与梦中景象互为补充,保持了文本叙事的连贯性。此外,丁水阳似乎能未卜先知,梦的展开与事情的发生往往具有同步性,梦与现实也惊人相似。在丁亮和玲玲死的同时,丁水阳也正梦见他们死的情景,且与现实如出一辙;丁水阳从梦中获知的丁辉贩卖棺材的数量、小强所配阴亲的对象,竟也都与现实一致。梦境由此成为现实的影像,既补充了叙述内容,又与现实一起推动了情节发展。梦作为一种意识与潜意识之间的个人语言本身就具有预知性,但作者为叙述方便把这一功能引向了极端,正如作者所说,“用梦来展开叙述和情节发展,是结构上的一种便利”。现实与梦境的完美交织也为小说增添了魔幻色彩,“这是一种艺术化的现实,它不再受自然法则、逻辑和正常思维的约束和支配,又不完全脱离原来意义上的现实”③。
  小说采用了第一人称亡灵视角进行叙事。亡灵“我”是丁辉的儿子,十二岁时被仇家毒死。亡灵视角似乎全知全能,但作者限定它必须跟随丁水阳的行动而转移视角,这就掩盖了他们视线以外的现实。于是,梦境便提供了另一个参与文本叙事的角度,从而使事情的整体脉络变得清晰。小说别出心裁地以梦开始,以梦结束,构成了一个隐喻性颇强的环型结构。开篇引用《旧约》中的三个梦境,梦的内容神奇诡异,具有浓郁的象征意味。酒政与膳长的梦揭示了福祸相依的哲理,预示着丁庄的盛衰剧变,法老的梦则是丁庄被病疫摧毁的生动寓言。与这三个梦遥相呼应的是文末丁水阳的梦境:原已人畜绝尽的广袤平原上忽然出现的那个能用柳条甩出千百个泥人的女人,俨然如女娲再生,挥洒出了一个“蹦蹦跳跳的世界”。这象征了命运的转机与生命的顽强,是作者对人类生存困境与前景寄予热望的体现。阎连科于绝望中反抗,在文末辅以迥异于全文阴沉基调的一笔,给心灵以深情的抚慰。
  独特的景物描写是本文情感基调的最佳陪衬。小说开篇即将黄昏的落日,丁庄浓烈的静寂以及人们“日子如尸”的境况尽收眼底,一派萧条沉闷之感,似实景又恍如梦中。这种景色在小说里俯拾即是,奠定了总体的艺术氛围。作者在推进情节同时,还内置了一条四季更替的时间线索:以篇首了无生机的秋末之景为起点,依次经过冬、春、夏,末尾又回到次年秋季。平原的四季更迭亘古不变,可短短一年,丁庄的人世间已物是人非。短暂的时间变化与巨变的世事形成强烈反差,浓缩了人类处身绝境时的痛苦历程。小说在现实与梦境的交错叙述中回望了丁庄的命运变迁与人性变异,整部小说如一个漫长的噩梦,又如人类命运的缩影,暗示了所有为贪婪驱使的浮华梦最终皆会破灭的必然结局。
  
  ①叔本华:《人生的智慧》,张尚德译,工人出版社,1988年4月版第166页。
  ②③段若川:《安第斯山上的神鹰——诺贝尔奖与魔幻现实主义》,武汉出版社,2000年4月版,第190页,第19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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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方奕 [标签: 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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