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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新时期家族小说的时间形态与意义
家族(庭)是社会的一个基本细胞,尤其在中国,家国一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便是士大夫家国一致理念的最好体现。作家要想表达好国家,必须把家族阐述得好(遗憾的是,由于中国古代小说不发达,对家庭的描写不太清楚。这种缺憾在诗文中得以弥补,如“家书”、“离家”、“思乡”等意念比较发达。即便如此,在古代的四大名著中就有两部是描写家族的,即《金瓶梅》和《红楼梦》)。长期的农业生产方式造成中国人对时间的特别敏感,但这种敏感不在时间的迁移,而在于时间的更替、转换、循环往复,即春夜秋冬、日夜的轮换,而对于直线型的永远向前(进化式)的时间不太关注。 家族的兴衰荣辱、成员的生老病死,具有更替、轮回的时间意蕴,家族与时间便有挣脱不开的关联。而家族的发展变化、时间的循环往复具有历史意义。家族、时间、历史形成三位一体,相互表达,相互印证,共同形成有关国家、民族、人生、文化等的思考载体与思考本身。作家在表现家族时,脱离不开对时间的感悟与体察。
  
  家族小说与时间具有天然联系
  
  时间是物质的一种存在方式,它从先后次序方面表示事物变化的过程。它是物质客体在其自身存在中的持续性,以某一物体对其他物体的关系和在该物体中发生的过程和性质为转移的持续性,常以客体的位移、事物性质的变化、断续与绵延来表述自己。
  由家庭发展为家族,必须由较长的时间来完成,因此,家族小说时间跨度长,大多表现为一个世纪的过程,这也许是受《百年孤独》的影响,但更多是家族小说本身的特点所决定的。时间长,成为一条长河,人成为河流中的漂泊者。Www.11665.com家族存在于时间的流动中,没有时间流,家族的家族特点就不明显。
  家族小说是在较长的时间跨度内叙述较为丰富的生活内容,而这些生活内容的逻辑联系是靠时间来完成的,即在时间中照面。家族小说以时间为序、为线索、为视角、为经来编织生活,依时间把生活素材组装进文本中,并以时间的演变与发展来表现家族的诞生、繁衍、兴旺、发达与衰落。
  家族小说凸显时间的在场。与其他类型小说相比,家族小说无法脱离时间去叙述,“时”与“史”是其本体的规定性,时间构建了家族小说。时间是一种持续,是一种绵延不绝,而家族小说更突出这种持续不断、川流不息。家族小说表现某个家族的来历、某位先人的经历、某地的沿革及某种行业的发展。在“持续不断”、“川流不息”中,家族小说既为家族提供了历史的合法性,又彰显了家族的荣誉感,有“歌功颂德”之蕴意。
  家族存在于时间中,离开了时间也就没有家族的存在。家族的诞生、发展、壮大、衰亡既是时间的表现,又是时间的生成性结果。可见,家族小说与时间具有天然的联系。
  
  三种时间结构
  
  人生活在一定的时空中,而小说则通过一定的时序结构把生活变为文本。时间具有功能性的作用。功能是某一单位在系统中的作用,以及单位之间的相互作用。时间构成了人的存在与小说的叙述。
  时间对小说的作用着重体现在三个方面:1、以时间为线索、为视角组织材料,构成小说的骨骼,这是最常见的、最普通的作用;2、意识到时间的特点,以时间的特点来织材料,或者以主观对时间的体验和感悟来组织材料、编织故事;3、人处于一定的时间段内,人在这个时间段内行动:因时间存在,叙述者可以截取人生之一段加以表现。若无时间,如此截取便让人不知缘由,其合理性便让人怀疑。后两者更多是一种时间意识,以时间意识结构小说,使人更突出地感到时间的在场。
  家族小说与时间的本体性联系,更使时间在家族的命运流转中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在新时期家族小说中,主要有三种构建家族的时间形态。
  1、顺序直线形态 以自然的时间顺序为线索、为视角组织材料,依自然顺序的时间来组织故事、叙述家族的发展,这是最常见的、最普通的时间结构形式。
  家族发展具有持续性,处于连绵不断的状态。家族小说均具有时间的绵延、延展性,常在较长的时间跨度内完成家族的叙述。这是最明显也是最容易让人觉察到的时间形态。
  家族的演进顺序地沿原生态的时间的发展而发展,单向直线,一直前行,如《穆斯林的葬礼》、《茶人三部曲》、《第二十幕》、《白鹿原》、《最后一个匈奴》、《平凡的世界》、《母系家谱》、《盲流世家》、《笨花》、《缱绻与决绝》等均是顺序直线形态的时间结构。
  这些作品在一个较长的历史跨度内,反映了一个家族的生长繁衍史。它们描写了一个家族从弱小、默默无闻到经过九灾八十一难、奋斗与挣扎,终于发展壮大,富甲一方,权倾一世。
  《第二十幕》以时间为线索组织故事情节,描写尚吉利丝绸的沧桑变化。时间漫长,尚家经过21代的发展,到了唐朝武德年间,后又经历了北宋开宝年间,直至20世纪,其间1300多年历史。作品着重写20世纪中家族的风云变幻:由1900年清朝末年写起,经民国初年、军阀混战、抗战时期、国共内战、新中国建国初、文化大革命、1980年代的改革开放,直至1999年的最后一个黄昏,整整100年。家族的发展依自然时间的顺序展开,在这个过程中,尚家经历了无数次世道、人心、产业的的生死攸关的考验。到1990年代,国家政通人和,百业兴盛,尚家也工厂发展,人丁兴旺,但家族的人心却变“坏”了,使尚吉利丝绸面临灭顶之灾,充满了世纪末的味道。
  同样,《茶人三部曲》也以自然时间为序,编织家族故事,但它的时间更长,将近110年。从同治三年(1864年)写起,其间经历了1900年庚子之乱、1908年二皇驾崩、1924年军阀入侵、1928年国民党真正统治中国、1937年日本入侵、1945年抗战胜利、1967-1971年文化大革命的劫难。其间同样经历了很多国破家亡、亡业灭种的大劫数,但是杭家还是挺了过来,做人做茶获得一致,达到了“高风亮节”。世道、茶业、家事三位一体,相互影响相互制约,世道人心自有公论。但是,到1990年代这个好时光,有利于商业、市场发展时,小说却戛然而止。到了世纪末,杭家处境如何不得而知。但是,在《尾声》中劫后余生的杭家人相聚时,总想起百年来家族的恩恩怨怨、生生死死,眷恋、惆怅、郁闷、遗憾等情感涌上杭家人的心头,唏嘘不止,顿感人生如梦、命运无常……
  其他的如《白鹿原》、《最后一个匈奴》、《缱绻与决绝》等大都表现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故事。这些作品均写了20世纪中国的大事,譬如清末战乱、民国的军阀混战、抗战烽烟、国共内战、文革大动乱、改革开放等。这些事件全是按照原生态的时间顺序进行的,家族史流水般地自然发展。作品的叙述时间与故事时间重合,家族的繁衍与人物的生老病死、命运变迁与时间的自然流程同一。家族史也就成了时间史。
  2、二维并置形态时间是三维的,即昨天、今天与明天。自然时间中,三维的前后顺序一目了然,三者的关系也比较确定,今天是昨天的发展,又是明天的基础,明天又是今天的结果。但在一些家族小说中,却把三者打乱,把今天和昨天并置,二者产生对比、对照的作用,相互作用,互为因果,家族在今昔的对照中显示出家族的兴衰荣枯。
  一大批家族小说通过今天与过去的对比来显示出历史的作用与家族的沧桑。《古船》、《纪实与虚构》、《家族》、《红高梁家族》、《李氏家族》等均是这种时间形态,并具有对话的功能。 《古船》今天的时间是改革,昔日是隋家的发家史与土改时的悲惨遭遇。两个时间的对照阐释了善恶的轮回和罪恶与救赎的搏斗。 《家族》的过去是战争与革命的岁月,今天是改革开放大力发展经济的时代。今昔对照则提示了革命的功与过的悖论与价值评估的怪谬,同时思考了经济发展与生态、人性的矛盾对峙关系。 《红高粱家族》是叙述过去的事件,似乎没有今天的故事发生。但是,在接受、阅读的过程中,今天明显在场,是以祖辈的“丰功伟绩”、蓬勃的生命力映衬当代子孙的“不肖”与被“阉割”后的“阳痿”状态。 《纪实与虚构》小说在纵的寻根方向上追寻母亲家族的渊源,从茹家楼到茹姓“柔然”的由来,将家族历史渲染得气势恢弘;在横的成长史上则描写叙述者在上海的社会关系,写自己居住的地方。今昔并置并存,以历史上的开拓映衬当下家族安居的不该。
  
  3、网状多维共在在时间的二维并置结构中,时间的今昔是清晰的、互不相容的,二者齐头并进,形成二元对照或对立,但是,从现代叙事学的角度来说,叙事时间是一种独立的时间系统,“叙述时间(话语时间)的顺序永远不可能与被叙述时间(故事时间)的顺序完全平行;其中必然存在‘前’与‘后’的相互倒置。这种相互倒置的现象应该归咎于两种时间性质的不同:话语时间是线性的,而故事时间则是多维的。”正是这种理论(其实也是小说创作的实践总结)为小说家在创作中自主驾驭时间提供了理论基础与实践指南。 一些家族小说割裂自然时间,通过对时间的扭曲和错位,改变生活的原生态,用反逻辑、反常规的方式拼接起来,造成一种扑朔迷离的时间场,此“场”不仅构建了小说的叙述阈,并且生成了小说这些作品的家族情感与历史态度。通过今天、昨天、明天(现在、过去、未来)三者的纵横交错来构筑家族的网络。这更体现出时间对家族的组建作用,因为故事的起承转换、榫头是靠时间来支撑、提供的,并且,时间的三度对照带来了事件的联想、连接与对比,形成了超文本的意义。《东八时区》、《瀚海》、《我的枫杨树故乡》、《旧址》、《无字》、《羽蛇》等均是采取了这种时间形态。
  在《东八时区》中,作者的时间安排独具匠心,几百字之内,把几十年的命运以及命运之间的玄机披露无遗:“电报在1971年5月的那个早晨送到卢景林的手里,卢景林马上开始颤抖,他热泪盈眶差一点就喊出声,一个高个儿黑眼睛的姑娘清晰地站立在他的面前,还有一串清新的的笑声。‘小妹!’……”“那一年卢小兵的大姐卢小红十二岁。在卢小兵五岁的那年夏天,十七岁的卢小红没能更豁达地理解生活,她从北京回到故乡后的第十二天投入大海,潮汐将她美丽的躯体裹到深处,又在第二天黎明前推上沙滩,她的脸被鱼类啮咬得斑斑驳驳,黑洞洞的眼眶里缓慢地爬出几只拇指大的灰黄色蟹子,它们滚下姑娘的面孔钻进海滩的石块下消失了。那是1976年7月中旬,卢小兵多年来无法铭记准确的日期,那是一个让人渴望游泳的上午,许许多多人围在沙滩上,空气中飘荡着一种腥臭的气味。卢小兵一直熟悉那种气味,1989年初夏卢小兵再一次从自己的呼吸中嗅到了十三年前的那种气味,卢小兵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在降临人世的瞬间就已经被规定,她应该对命运表现出尊重。这不能解释。”这一段叙述中,几个时间点、几个人物、几个关键事件一齐到场,显得扑朔迷离,玄机无限,使人顿觉造化弄人,世事难测。
  《瀚海》中父系、母系两个家族的发展今昔交溶,互相掺和,有时甚至让人产生“今夕是何夕”的幻觉。《旧址》也写了李氏家族20世纪的百年发展史,但它不是顺序的发展,也不是今昔二元的齐头并进,而是今昔的交溶杂处。这个家族百年中所发生的大事并不是按先后的顺序来叙述,而是采用“相关性”(相近或相异)的关系展开联想,经营叙事,作品围绕着对家族的影响来组织材料,结构作品。这种叙述形成了互文性与共生性,展现了家族的血泪史及人性的善恶对峙。
  这部分家族小说不遵循时间的顺序发展,把时间的三度打乱重组,“前置叙述”、“后置叙述”交相生辉。它总是由现实的一个点出发,将思维的头绪撒向四面八方;时间和空间自由切换,过去、现在和未来被投射到一个轴上。作家的记忆、想象、梦境和幻觉被拆解成碎片,然后按照某种相关性的逻辑重新组合,形成了时间场,家族“有关的”一齐聚首,共时便共生,产生了超文本、超时间的家族意蕴。
  

  时间的意义
  
  时间不仅仅是作品的一种结构形式,同时还对生活和人类命运有巨大的支配力量。时间并不是天然的、原生态的存在于家族的叙述中,而是渗透着作家的人生体悟与历史情绪。正是由于时间的存在,家族的存在与发展才成为可能。也正是时间对家族的组建方式不同,使作家显示了对时间的不同感悟和对历史的不同理解。在新时期,处于世纪末,作家大量描写家族史,这无疑是在一个敏感的、特殊的时间里,对时间的一种探索和理解。借家族思时间,借时间看家族,家族与时间的共处,揭示了作家的时间观、历史观。家族中的三种时间形态,也就表现了三种时间观,或曰三种历史观。
  新时期的家族小说,大都写20世纪的家族史,而20世纪的中国是多灾多难的世纪,所以这些家族史大多也就是家族的苦难史。这些历史大多不是给人希望,而是给人痛苦、失望乃至绝望。
  1、进化的幻灭顺自然之序的结构安排时间,时间呈现一维性演进,似乎永远向前,永不回头,显示历史、人生的永远向前性,仿佛表达了一种进化论的时间观,但前行并不一定永远向好。
  进化论的时间观体现了作家的自信:对历史言说、叙事、驾驭的自信,对历史的自信。这种精神在17年的家族小说中表现得比较突出,如《三家巷》、《红旗谱》等作品均表现出一种乐观向上的精神,一种进化论的历史意识:今胜于昔、明天好于今天,未来总美好。一般认为,20世纪中国文学的现代性表现之一,便是具有了现代的时间观。这种新的时间观认为时间的“趋势是直线前进的”,“现在是对于将来的一种开创,历史因为可以展示将来而具有了新意义”。
  一维直线向前的时间形态具有一种启蒙主义的思想内涵。历史顺序向前,过去本身具有创造力,在当下起着积极的生成作用。这种积极的、有创造力的过去决定着现在,并与现在一起给未来指明了一定的方向,在一定程度上预先决定着未来。对时间的观照由此变得圆满:三者有机地统一,后者推动前者,走向前方。《茶人三部曲》、《第二十幕》、《穆斯林的葬礼》、《白鹿原》、《平凡的世界》、《最后一个匈奴》等小说呈现一种进化的时间演进状态。但值得玩味的是,时间的推进带来的不是家族的兴盛与繁荣,而是潜藏着家族的衰败与历史的终结。
  这些小说均表现一个流动的过程,这种过程具有一种历史感。历史感着重表现为历史的流动性和时间的客观性。历史的流动性,是在历时状态中的历事。家族史是由家族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家族的兴衰荣辱是由家族所作所为造成的。这是物理学的科学时间观,时间是物质实体存在的一种方式,是一种客观的、匀质的、不可逆的单向流逝。不过,时间与作为物质的人是相关的,而与作为存在的人则无关。这种时间是自然时间,其发展与演变顺乎自然,合乎规则。这种对时间认识的潜意识里,其实是对人的主观能动性的担心。进化论体现了人的一种自信,但这种自信只是对历史、时间的自信,而对人却是怀疑的。这种时间与家族的结构关系,显得人只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被动的石子。人完全随时间之波而逐流,被历史的规律所决定。人可以“无所作为”,一切随时间的流逝而来到当下,并随波逐流到明天。
  在这些家族小说中,历史之河滔滔向前,但家族成员却想逆历史之潮流,不愿为家族的发展出力,却想在家族的发展中捞到好处,他们之间的内耗把家族消磨殆尽。在家族发展的前期,家族的苦难多来源于外人,而真正到了风调雨顺的20世纪八九十年代,灾难却来自家族内部,如《茶人三部曲》、《第二十幕》、《李氏家族》等均表现了世纪末家族破败的迹像。家人可以共患难,但不可共富贵,真是“天做孽犹可违,人做孽不可活”(《尚书·大甲》)。
  这种描写远远超出了人们的阅读期待和可接受的限度。这使人震惊,也使人反省!
  2、当下的虚无在今昔并置的家族叙事中,过去与现在形成了对比,对比之后不是随历史的进步家族也在进步,而是相反,家族却处于衰亡之中,作家流露出了今不如昔的感慨。《红高粱家族》、《古船》、《家族》、《纪实与虚构》等作品均表现了这种感慨与悲伤,沧桑过后是荒芜。
  
  在顺自然时间之序叙述家族发展时,历史的前进却是家族的衰亡。这种衰亡的当下意义并不突出,只是一个家族的结局,似乎与家族的具体成员关系不大。而“我们”(叙述者、子孙后代)却生活在当下、存在于现在,但现在却满目荒凉。这种今昔二维并置的家族叙事,今昔对比醒目:昔日强盛、健壮、阳光与今天的柔弱、萎靡、灰暗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凸显了今天的荒芜与衰败,今天处于虚无状态。
  家族的组成着重是人与财。在过去,家族为了财产而奋斗,战天斗地,在自然中索取,在与人周旋和斗争中获得,在获取财产的同时也显示了人的力量。但到了今天,家族不知为什么活着,没有了财产的欲望,也不为财产而奋斗,浑浑噩噩,显示出了人性的萎靡。即使有“财心”,不是光明正大地获得,而是靠阴谋诡计搞到。如此不但不显示人的伟大,反而更显得人的鬼祟与渺小。在人丁方面,人口数量变少,并且多有残疾,不是“全活人”,肢体残缺,心理畸形,由残疾而至残废,而且人的力量丧失殆尽。在人的品质方面,人心不古,人心险恶,失去了做人的基本规则。《家族》中父一代可以抛弃家业,提着脑袋干革命。他们放着安逸的日子不过,而是走向险恶的战场,最后被冤死也无怨无悔。而当下的“我们”却耽于沉思而缺乏行动,埋怨多于希望, 处于“多余者”状态,生命也就消耗在无穷无尽的埋怨与郁闷中。
  这种随时间发展而出现的江河日下时间观、历史意识与其说是为今天寻找动力,不如是为今天掘墓,表达了对今天的深深失望。这是一种向后看的心理。家族的衰败、种的退化,体现了当下人对现在的失望和对未来的担忧。
  3、宿命的末世在新时期这个新与旧、中与西、怀旧与憧憬多种因素杂糅的世纪末抑或世纪之交时,人们对时间的认识,对时间与人世、与家族的关系的认识,呈现出一种复杂的状态。
  在世纪末这样一个世界图景中,时间不再是均匀流逝的绵延,而成了一种受制于超自然力量的载体;它不再是作直线运动的矢量,而成了左奔右突,把不同性质事物联系在一起的神秘隧道;时间背后的决定力量则是交感互动的“因果律”和高深莫测的“天命”。网状结构的时间形态更加有力地表明了作家对历史、对时间的一种无可奈何的、难以驾驭的、充满宿命的、满怀感伤与末世情怀的莫可名状的意识或情绪。
  在《旧址》、《瀚海》、《东八时区》、《我的枫杨树故乡》、《无字》、《羽蛇》等作品,把家族放在时光隧道里,碾压磨砺,成为碎片,然后再重新安置排列。时间、历史、家族全成为了碎片,虽然五光十色,但只是万花筒似的绚丽,里面除了碎纸屑之外,什么也没有。
  在这些家族叙事中,时间不再是客观和自然的,而是被编入一个神秘的世界图景中。在这个神秘世界中,时间与人是相互作用互为因果的。时间是压缩的、扭曲的。被人可以随便揉捏。
  人与时间的相互映照表明二者的相互制约,都失去了自主性和客观性,缺乏自足性,时间处于无序和无规律之中,被人随意揉捏,也就不可把握。人又被时间所规制,人成为时间的“过客”和“摆渡者”,只能成为时间长河中的一粒石子或泡沫。时间使人损耗,也使人消失。伴随着家族成员的死亡,家族的历史也就化为无。时间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宿命般地悬在人们的头上,使人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处于“畏之所畏”的状态,而“畏之所畏”便是时间本身。
  胜衰荣辱一起到场,前后对照,共时生存,由于时间的压缩和随意组合,造成了家族的各种业绩随时间而到场、会齐,相互膨胀,也相互抵消,最后化为乌有,成为虚无。
  祸与福、幸运与倒霉、前与后、时间与空间全都一块儿到场,让人真正感觉造化弄人,一切不可知不可说,人如草芥、浮萍,任命运随意拨弄。时间成了碎片,家族充满劫难,个人走向衰弱……一切陷入无知无为、无可奈何之中。时间的聚首磨掉了家族的业绩,凸显了家族走向幻灭的不可避免。 在网状型家族叙事中,作家把他故事中的人和事置于宿命般的时间中,探讨人在时间中的变化和命运对人的影响。作者依凭着命运的必然性把跨时段的事件连接起来;人物依凭神秘的“因果律”,在过去或现在就能清晰眺望将来发生的事,命运之光照亮了本来是漆黑一片的茫茫未来之路,使人物在命运的魔镜中早早地就看到了自己可悲的下场或结局。而未来又通过返观过去,看到昔日的一切努力、辉煌、业绩到眼下全都成了祸福难料、功过不定,显得荒谬和不可思议。家族历史在荒谬与不可知中,化为虚无,沦入幻灭。
  家族发展的混乱、断续,显示出了造化弄人,而历史的偶然性、突发性及不可捉摸,更显示出时间之痛之痒。如此理解与叙事,表达了人对历史、时间、造化的不可捉摸无可奈何的恐惧与惕戒。叙述者在粉碎时间的同时,也粉碎了自己。
  在新时期这个特殊的时期,既是中国获得新生、焕发青春的时期,又是一个世纪的末期。作家们热衷于写家族,就是为了寻找继续前进的基础和开创未来的启示,但他家们似乎又受基督教的末世论影响,充满世纪末情怀。基督教的末世论认为,时间作为人的生活和社会历史的载体向着最后审判而去,人是向死而生的。时间由变化构成,变化即重复,而人则消失在这样的迷宫里。人总是受时间的支配,人走不出时间;时间是一堵高墙,人被封闭在时间中;人对命运的抵制、抗争以及人的奋斗都是没有意义的。随着时间的流近,人都逐渐接近死亡,而历史也走向终结。人们从一个起点出发,最终还是要回到起点,这个起点与终点便是生-死-生-死的轮回。时间在人类面前显示了不可思议的循环,人无法摆脱时间,人类陷于这种命定式的循环中将永远不能自拔,随时间而生,也随时间而亡。
  家族小说的叙述者无论是对时间采取直线演进、二维并置,还是网状多维共在的认知,都产生了今不如昔、人心不古的感叹:沧桑变化的结果不是世界更美好而是家族面临崩溃的危险,家族、人生、今天似乎全都逃脱不了世纪末的宿命。
  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在20世纪多灾多难、变化多端的历史中,一个个家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那么在新的世纪中,在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过程中,也许会有更多新型的、不同于传统的家族诞生,这些家族将是未来、是明天、是理想。我们期待着!
  
  注释:
  (1)兹维坦·托多罗夫:《文学作品分析》张寅德:《叙述学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版,第45页。
  (2)洪峰:《东八时区》,浙江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
  (3)李欧梵:《晚清文化、文学与现代性》,《未完成的现代性》,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4)李锐:《旧址》,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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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未知 [标签: 家族 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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