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致力于探讨乡土民间生存本相的阎连科,挖掘底层民间小人物的生存状态,通过对人物藏污纳垢的性格的描写,表达对民间小写的人的深切关注。在乡土民间极端困窘的情况下,人们追求生存的生命愿望与这里的现实处境扭结在一起,成为一对难以调和的矛盾,由此造成的民间性格——一方面带有土地赋予他们的善良、纯朴、尊重朴素的人情和民间道义,另一方面又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使人性异化为流氓无产者的自私和狡诈。他通过平民的眼光对民间生活催生的乡土性格做出新的解读,在一定程度上淡化消解了主流道德观念的价值判断,从而使民间的原始性情有了相对自由的展现。
关键词:阎连科民间性格淳朴狡狯
致力于探讨乡土民间生存本相的阎连科,挖掘底层民间小人物的生存状态,通过对人物藏污纳垢的性格的描写,表达对民间小写的人的深切关注。性格是指表现在人对现实的态度和相应的行为方式中的比较稳定的、具有核心意义的个性心理特征,是一种与社会相关最密切的人格特征。性格表现了人们对现实和周围世界的态度,并表现在他的行为举止、态度和言行上。在乡土民间极端困窘的情况下,人们追求生存的生命愿望与这里的现实处境扭结在一起,成为一对难以调和的矛盾,由此造成的民间性格——一方面带有土地赋予他们的善良、纯朴、尊重朴素的人情和民间道义,另一方面又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使人性异化为流氓无产者的自私和狡诈。
乡土生活方式中人们家族式的比邻而居使乡民们保留一种如土地般厚重的淳朴人情,他们热爱土地、忠于土地,把对土地的皈依看做获得生命价值的重要体现。《两程故里》中外出闯世界的人由于做买卖被骗就都回到了故乡;《中士还乡》、《农民军人》、《寂寞之舞》等农民军人以全部的热情,全部的心计,全部的狠劲儿去争、去夺,然而最终看透了军营的是是非非,他们最后选择了回归故土,勤勤恳恳地劳作、做农民。乡民们天生还有一种关心别人的本能,具有善良朴实的人性之美。《丁庄梦》中“我”爷爷即为善良本性的拥有者,在上边宣传卖血经济的好处时,他信以为真,奔着带人致富的目的号召村人卖血;卖血传染的热病大肆流行时,他要求身为血头的大儿子给每家得病的人磕头赔罪,最终亲手除去了无恶不作的大儿子。《中士还乡》中的农民军人在站哨时抓到了偷部队蒺藜铁丝的父子贼,但是当他看到手骨关节粗大像父亲一样的老农时,土地文化多年的滋养唤醒了他心中的同情和不忍,关键时刻纪律向人情作出了妥协,他放走了那个贼。《日光流年》中闹饥荒的时候,有人撬了粮仓的锁,却只拿走了鼠夹上的老鼠,没有动一粒袋里的粮种。三姓村的村民没有因为饥饿发生抢夺、械斗等冲突事件,而是在村长的带领下一起吃蚂蚱、逮乌鸦、卖皮。这种相濡以沫的朴素的情义,多少给民间的生存涂上一层厚厚的人情味,这也是他们生存个性中最熠熠生辉的东西。
然而,贫瘠的生存条件、天灾人祸、地方权势对乡土民间的控制和盘剥,使农民经常处于一种赤贫的状态,衣食住行的基本需求根本无法满足,于是他们开始有所变化或者说人性中的“恶”逐渐显露出来。残酷的生存竞争和权力重压使得民间很难保持原有的善良天性,日常生活中遇到难以控制和解决的问题时,由于民间力量的弱小,他们不能通过正当途径改变现状,就不得已耍弄一些勾心斗角的手段了。相对应上文的朴素人情,《两程故里》外出做生意的人卖假蜂蜜、使诈,程天青终于从艰难中挣扎了出来,走出了黄土地,在经济上翻了身,并试图带领村民走向富裕,可是为了和程天民争原版《二程全书》、争村长的位置而用尽了农民式的狡黯和卑琐。《日光流年》的三姓村民为了让卢主任派人帮他们翻土,不惜牺牲司马桃花、蓝四十;蓝百岁、司马蓝、杜柏等虽然为三姓村作出了奉献和牺牲但为了当村长、当乡干部,他们还是使用了心计,它掺杂着一种为实现目的(活过四十)而费尽心机的狡黯。《黑乌鸦》、《黄金洞》、《老屋》、《玉娇、玉娇》等小说中对父子、兄弟、姐妹亲情的变质进行了入木三分的刻画和辛辣的揭示,那不乏中国农民式的聪慧和狡黔,竟然变成了人与人之间互相算计和斗争的武器,更成为阉割乡土亲情和人性的利刀。我们看到,民间性格中的消极因素一旦有了发泄的架道便会如猛兽一般恐怖。
乡土的民间性格是繁杂的,作者写他们的坚韧与勤劳、写他们质朴人情、也写他们的狭隘与狡黠,
然阎连科在小说中塑造了卑琐狡狯的小人物,但他却很少对之作出无情的批判,似乎也正是出于对那些千方百计想走出贫困、摆脱厄运的人们的悲悯。他通过平民的眼光对民间生活催生的乡土性格做出新的解读,在一定程度上淡化消解了主流道德观念的价值判断,从而使民间的原始性情有了相对自由的展现。
作者简介:程苗苗(1989.5—),女,山东枣庄人,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