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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英国文学中西藏神秘形象的建构

论英国文学中西藏神秘形象的建构

  英国文学向来不乏建构超现实环境的传统,不论远离尘世的乌托邦、幽暗恐怖的哥特小说世界,还是浪漫主义小说中理想的中世纪田园,均建立在与现实世界截然异趣的想象之上。而西藏独具特色的宗教文化氛围与长期遗世独立于外界的特点恰好契合了英国文学由来已久的超现实传统。在英国文学的西藏书写中,“西藏”这个标签意味着种种神奇的想象。“西藏”似乎成为一个魔术盒,人们随时可以从中拿出令人惊奇的事物。如瑞士藏学家米歇尔·泰勒所言,“西藏除了是一种地理现实外,还是一种思想造物。”英国作家洛桑然巴在西藏神秘化书写中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他不仅通过虚构自身的生平经历给自己和作品罩上神秘的面具,也借助多种叙事策略构建起一个神秘莫测的超现实的西藏。
  一、神秘作者的虚构文本
  1956年,作为“一名西藏喇嘛的自传”的《第三只眼睛》(the thirdeye)在英国出版,作者署名为“洛桑然巴”。这本“自传”在出版一年半的时间里就售出了30万册,两年内仅在英国再版达9次。在此后的半个世纪内它多次被印刷,成为西方世界出版的关于西藏的最畅销的图书之一。“洛桑然巴”也成为西方家喻户晓的名字。他一生撰写出版了20多部与西藏有关的作品,其中除了《第三只眼睛》之外,还有《来自拉萨的医生》(doctorfrom lhasa,1959)、《然巴的故事》(the rampa swry,1960)、《古人的洞穴》(cave of the ancients,1963)、《与喇嘛一起》(living with thelama,1964)、《古人的智慧》(wisdom of the ancients,1965)、《西藏活佛》(tibetan sage,1980)等。WWW.11665.CoM至作者1981年去世,这些作品的销售量达400万余册。
  那么,这位名为洛桑然巴的作者究竟何许人呢?他在《第三只眼睛——一名西藏喇嘛的自传》的“作者前言”中宣称:“我是西藏人,极少数到达这个陌生的西方世界的西藏人之一。”“作者前言”与“洛桑然巴”这个藏族名字明确地告诉读者,这是一位来自西藏的喇嘛在讲自己亲历的事迹。随着他的作品在西方广为流传,作者的真实身份引起读者极大的兴趣,同时也不乏质疑的声音。1957年1月,作者未能出示英国伦敦警务处要求的中国护照或居住许可证;在1958年,奥地利探险家海因里希·哈勒(heinrich harrer,1912~2006)在聘请私人侦探对洛桑然巴进行调查后,将结果公布在同年2月的《每日邮报》上。调查结论表明洛桑然巴并非藏人,而是一位出生于英格兰西南部德文郡的土生土长的英国人,其真实姓名为西里尔·哈斯金(cyrll hoskin)。他既没有去过西藏,也不会说一句藏语,“洛桑然巴的故事”完全出自这位水暖工的儿子富有想象力的虚构。
  关于作者身份的谎言被揭穿之后,“洛桑然巴”不得已为自己的“藏人身份”做这样的辩护:尽管哈斯金的肉身没有去过西藏,但是他的精神属于西藏,他被一位西藏喇嘛的灵魂附身达7年之久,因此在生命要素上,他已变成了真正的西藏人。这一转变主要通过灵魂的转世而实现。
  《第三只眼睛》采用第一人称视角,以自传体形式讲述“我”(洛桑然巴)的成长经历。“我”出生于拉萨地位显赫的贵族家庭,在“我”7岁生日时,家人举办了一个大型的庆典,两位乃琼寺(nechung)的老喇嘛在台坛上宣布了“我”的未来命运:“这位7岁的男孩将进入喇嘛庙,经历持久的磨练后他将成为一名医僧。(此后)他还会经受一系列的艰苦磨难,离开故土,漂泊异乡。在丧失一切之后又从头开始,最终功德圆满。”
  庆典之后,“我”做了简单的准备就去了药王山喇嘛庙,在这里经历严格的考验并开始艰苦的学习生活。才智出众的“我”在大喇嘛明雅顿珠(mingyar dondup)的亲自指导下接受秘法修行。在8岁生日那天,西藏的3位大喇嘛为“我”做了一项外科手术来打开“我”的“第三只眼睛”。手术痊愈之后“我”受到达赖喇嘛的召见并参观了布达拉宫的神秘地道。
  “我”的学习生活非常繁重,除了要学习星象、草药、解剖、宗教修身、藏文、汉语、书法、数学外,甚至还要学习香料的配制。12岁生日刚过不久。“我”通过严格的考试成为一名医僧。在快满16周岁时,“我”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医僧晋升为喇嘛。紧接着“我”由达赖喇嘛亲自安排“中阴”(短暂的灵肉分离)仪式。经过3个月的准备和一段时期的严格斋戒与冥想之后,“我”由3位老年住持带领,通过布达拉宫下迷宫似的地下通道,来到一间黑色屋子前,这里停放着3具黑色棺材,躺着西藏古代几位神王的金色肉体。“我”和几位神王的尸体一起被锁在这间黑屋子里。随后“我”的灵魂脱离肉体游历到了神王们所创造的伟大的古代文明,在这个时空中,外来的行星撞击地球,原是海滨之地的西藏陡然隆起为寒冷的高原……“我”的灵魂漫游3天之后返回肉体,“我”就这样经历了死而复生。此后不久,“我”再次受到了达赖喇嘛的召见,并遵照他的指示驱马奔向了中国内地,《第三只眼睛》就此结束。
  《来自拉萨的医生》讲述了“我”运用自己的医学知识在内地帮助中国人抵抗日本侵略军,被日军抓获并被押送去日本的故事。“自传体”三部曲的最后一部——《然巴的故事》——讲述押送“我”的日本船搁浅,“我”被一名年迈的法师救助后潜往莫斯科,途中被捕,后又遇车祸。康复后“我”又去了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和美国,历经磨难。最后“我”决定放弃原来的肉身,将灵魂转世到一位英国人体内,这个被选中的英国人就是西里尔·哈斯金,“我”(洛桑然巴)灵魂转世后在一位出版商的鼓励下写下了“自传”。

  二、被建构的神秘西藏
  美国藏学家唐纳德·洛佩兹将洛桑然巴称为“西藏研究史上最大的骗子”。而这位“骗子”能在西方大行其道、招摇过市达半个世纪之久,说明这种建构起来的“谎言”恰恰满足了西方人对西藏的集体想象。洛桑然巴通过“自传体”三部曲营造出的迷宫般的西藏,其特征主要表现在如下两个方面:
  1、西藏人:神奇的超自然能力
  在洛桑然巴的“自传”中,西藏的神秘性最集中地表现为西藏人所具有的匪夷所思的种种超常人的能力,尽管质疑洛桑然巴身份的人不乏其人,但是作品以“我”的视角讲述诸如灵魂附体、灵肉分离、开天目(第三只眼)、通神术、轻身术、传心术、隐身术等等亲历性的故事,还是很能满足西方人的好奇心。
  洛桑然巴最奇特的经历莫过于灵魂转世的过程。作品中这位在西藏经受了各种考验和训练的藏人经历了一系列的磨难后,将自己的业力植入那个被西方人抛弃的肉体,完成了灵魂附体的全部过程。而这位现实中的英国人西里尔·哈斯金在精神上成为了藏人洛桑然巴。灵魂既可以附体,同样可以与肉体分离,“我”也经历了这个《西藏度亡经》所关注的“中阴”阶段。除此之外,洛桑然巴还不吝笔墨地描述了“我”开天目(第三只眼睛)的神奇经历,并将“第三只眼睛”作为第一部小说的题目,成为吸引眼球的要素之一。
  “第三只眼睛”一旦开启,就可以看到人的本来面目。每个人都有内在精神散发出的“灵气”,但只有开启了天目的人才能看到。“我”可以通过“灵气”的颜色、亮度等看出每个人的精神和身体状况。它要比现代科技如x光照射、ct扫描更为便捷有效,不仅能看出人的疾病,还能洞悉人的内心。比如,一个心底纯真的人,他的灵气就像是一团金色的火焰,金碧辉煌;一个发怒的人,他的灵气像一股浓烟,不断地散发着红色的斑点和火花。而且,天目开启后就可以看到自己在他人心中的真正印象:“有的真的喜欢我,有的非常嫉妒我,有的对我漠不关心。”而天目的最大用途在于诊断人的疾病——肉体的和精神的。例如“我”和导师看到有人心脏上部有震动的彩线,就知道这人患有肺病;“我们”还看到一位商人的“灵气”带有时隐时现的斑点,知道这位商人想去欺骗别人;还有一位名副其实的圣者,他的黄色的灵气上就有一些污点,说明他还是过于拘泥于经文,没有达到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
  在洛桑然巴的作品中,西藏这块独具魅力的土地上生活着具有超能力的藏人。作为颇具想象力的西方作家,洛桑然巴在作品中不但描述了西藏人的种种超能力,还为这些能力设定了严格的使用限制,从而保证了这些超能力只用于正途,服务于善。他特别强调:在西藏,导师总要把他的学生人品道德放在第一位,不收邪道门徒,而这些能力都只能用来帮助别人,而不是用于牟取私利或者实现个人野心。这样,关于西藏的神秘能力的叙述也就不会演变为某些行为不轨的人利用这些超能力破坏世界之类的俗套之中。,
  2、西藏:神秘而智慧的土地
  在西方的神秘化书写中,西藏不仅仅生活着一群具有超能力的人,西藏本身也成为了世界的智慧中心。神秘、虔诚、向善、和平是这片神奇土地的主要特征,背后则凝聚着人类古老的智慧。西方人笔下的西藏,呈现出一幅截然有别于喧嚣的现代化世界的画面:安静、祥和、神秘、友善与和谐。西藏成为西方人心灵中的一片净土,一个与世隔绝、完全不同于西方的奇特区域。正如萨义德所言,东方对西方而言,是超越于物质之上的观念群,它时而强调西方的优越性、形形色色的种族主义、帝国主义,时而又将东方幻化为西方人眼中某种神秘的、不变的抽象存在。
  在洛桑然巴的作品中,西藏是人类古老智慧的宝库。西藏人对人生的态度体现了一种对物质世界羁绊的超越。而喇嘛教与喇嘛寺院代表着一种至善的原则和理念:“喇嘛教是一种希望的宗教,相信人类有未来……佛教徒彻底忏悔罪障,守五戒、行十善、修六度万行,积极地改恶修善,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业。……它带给众生皆可成佛的永恒希望。”“在西藏,喇嘛庙不仅是一个专供僧侣修行的场所,同时也是一个自给自足、一应俱全的小镇。我们有完善的剧院为我们演出宗教剧和传统剧,有其他社区所无的乐师为我们演奏优美的音乐。有钱的僧人可以到店铺里购买食物、衣服、书籍,乃至奢侈品。有意储蓄的人,可以把钱存到僧院的钱庄里。所有的社区,不论是在这个世间的哪一部分,都会存在‘违法犯法’的人,这在西藏则由僧警逮捕,送交法庭,予以公平审判,有罪即交监牢服刑。我们有种种不同的学校,配合种种层次的心智发展,帮助聪明的男孩力求上进。”
  在洛桑然巴的笔下,西藏的喇嘛是智慧和知识的拥有者。他们生性正直、天资聪慧,在经过严格的修炼后,成为拥有超常能力的人,也成为能够指导人们行动的人。他们不仅能够为人类带来并保存智慧,而且也能够将智慧传播到全世界。他们是人类的精神导师。作为历史文化遗迹和现实宗教圣地的布达拉宫更被赋予神秘莫测的色彩。“布达拉宫位于一座小山之上,是个独立自主的山城,所有西藏的一切僧俗事务,都在这儿推行。它——这座或这组建筑——是全藏的心脏,一切思想和希望的焦点。院墙之内皆是宝库,城中有一块块的金砖,一袋袋的宝石,以及自古传下来的珍奇古玩。这组建筑至今虽然只有330年的历史,但系建筑在一座更古老的宫殿的地基之上。在此很久以前,山顶上面曾有一座要塞。在这座山(原本是座火山)地下的深处,有一个巨大的洞穴,当中有许多小径向四面八方散开,其中一条的末端有一湖泊,只有极少几个特权人物到过那里,其他人只闻其说而已。”
  然巴在虚构神秘湖泊的同时也虚构了一个位于布达拉宫下方的神秘宫殿。“我”为通过做寺院主持的资格考试而进行的短暂“中阴”之旅的地点也被选择在这里。
  他们经过的甬道是从岩石中凿出来的,又黑又窄的小径里充溢着一股霉味以及燃香的混合气味。甬道的尽头是一道沉重的包金大门。推开门“我”便进入一座隐藏的殿宇。那里弥漫着一种似乎不是人间所有的奇寒。那儿一片沉寂,细微的声响反衬出的是无边的寂静。当油灯被一盏盏地点亮时,“我”见到一些巨大的饰金雕像,其中一些被未琢的宝石埋住半身。一座佛像从黑暗中现出身来,雄伟的灯光照不到它的腰际。其他的形形色色的塑像亦隐约可见。在这个隐秘的殿宇中,还有一道掩藏得天衣无缝的暗门。进入此门,便是一条一直下行的狭窄、陡峭而又曲折的小径。在走过最后一条曲道后,就可以看到一个奇异的地洞——“一个金光闪烁的岩窟;里面尽是一层层、一块块的黄金。一层岩石,一层黄金,又一层岩石,又一层黄金:在我们的上面,在很高很高的上面,黄金的金光闪闪,犹如夜空的星星,折射着下面油灯的微弱光线。”

  在这岩穴的当中,有一座闪烁发光的黑色屋子,里面放着3具黑色的棺材,棺上刻着奇异的花纹和符号。然巴就在这里开始了神秘的“中阴”之旅。
  布达拉宫下方的宫殿,不仅神秘而且富有。岩壁上的奇异符号和图表,显示了古老神秘的智慧,而岩洞内的块块黄金,正好印证了19世纪之前人们对西藏“黄金之地”的描述,契合了西方人对于神秘西藏的丰富想象。无论这些描述是否真实,它都将西藏推向神秘化书写的极致。
  洛桑然巴小说营造了一个虚构的神秘的西藏。而这个神秘的西藏形象在很多方面都切合了西方人对西藏的社会集体想象。西藏的宗教、秘术、黄金、地下宫殿等都是西方社会关于西藏想象的众多原点,洛桑然巴巧妙地连缀这些原点建构起西藏想象的巨大画面。从这个意义上讲,洛桑然巴的“自传”在西方被视为了解西藏的非虚构史料,根本原因在于他在最大程度上迎合了西方人对西藏的整体认知心理。
  三、建构神秘西藏的叙事策略
  西藏独特的自然和人文环境成为构成西藏神秘化叙述的背景,但真正将西藏推向神秘的动力却来自西方自身因素。在推动西藏神秘化的过程中,《西藏度亡经》、神智会、洛桑然巴等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那么,这些因素是如何共同构建神秘西藏的呢?
  1、互文
  关于西藏的神秘想象出现在西方不同的领域(如宗教、哲学、文学)和文本(如宗教典籍、小说、游记等)中,它们就像本文由论文联盟http://收集整理是一张经过编织的网,共同构建出神秘的西藏形象。每个关于西藏的文本都是这个网络中的一个节点,而维系这些节点的是社会集体想象。这种“集体想象物是张扬互文性的场所,因为它是有可能保存那些来自异国或本土的文本中的只言片语、序列、整段文章,并使之现实化的场所。”从这个意义上讲,异文化形象总是建构在社会集体想象之上,而具体的单个文本之间形成的是一种相互吸收、相互转化、相互参照、相互牵连的关系。它们共同构筑了一个潜力无限的开放网络和互文体系。但另一方面,关于异文化形象的叙述建构很难避免简单化和模式化的倾向,从而很容易形成关于异族形象的套话。
  唐纳德-洛佩兹在《香格里拉的囚徒——藏传佛教与西方》一书中指出,洛桑然巴的作品汲取了许多其它英文作品的内容作为养料,成为唯心论与神智论的一种混合体。洛桑然巴关于西藏神秘化的叙述建立在关于西藏套话的互文体系之上。事实上,关于神秘西藏的套话由来已久,诸如神秘的宗教、黄金之地、生死轮回、秘术、伏藏、雪人、和平、虔诚等等。洛桑然巴充分袭用了这些先前存在的关于西藏的套话,使其成为作品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可以认为,作为书写西藏的一种叙事策略,洛桑然巴对互文网络中西藏套话的沿用和拓展获得了意料之中的成功。
  在《第三只眼睛》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作者利用先前存在的文本作为叙述蓝本的创作轨迹。首先应该提及的是《西藏度亡经》,尽管这是一部藏传佛教经典,但是西方人通过书中的序言、介绍、前言、评论、附录和注释等文字,以自己的方式阐释了这部典籍,从而使这部藏传佛教典籍更容易被西方人所接受。在描写西藏的互文体系中,这本书成为一个重要的节点,正是该书的出版影响了许多书写西藏的文本,其中就包括洛桑然巴的系列作品。
  正如萨义德在《东方学》中多次指出的那样,西方人从《古兰经》、阿拉伯文献中生发出关于东方人的形象定义,而西方书写西藏的过程中也是如此。在达瓦桑珠与伊文思·温兹于1927年编译出版《西藏度亡经》之后,就有5本与之相似的著作出版。《西藏度亡经》从此成为引发西方作家西藏想像的重要来源。而洛桑然巴在《第三只眼睛》中关于生死轮回、灵肉分离、“中阴闻教”的想象明显地受到《西藏度亡经》的影响和制约。洛桑然巴的作品对这个文本进行了形象化的改造利用。除了《西藏度亡经》外,布拉瓦斯基夫人的作品也成为洛桑然巴获取灵感的另一来源。布拉瓦斯基夫人曾宣称自己通过心灵感应与西藏大师进行密切交流,而这在洛桑然巴的作品中被改写成灵魂与肉体分离的灵魂旅行。
  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在洛桑然巴的作品中看到很多其它文本的影子。如西藏盛产黄金的传说、西藏雪人的传说等等。洛桑然巴将这些关于西藏的叙事全部融入到他的创作中。这种策略是非常成功的,对于大多数对西藏一知半解的西方人来说,他的作品简直是关于西藏最权威的叙述,因为他们在阅读过程中总会不经意地发现,他们对西藏的点滴认识在洛桑然巴的作品中全部得到印证。
  2、自传体
  自传作为非虚构文学,其最突出的特点为纪实性。事实上,这也是自传写作与自传阅读盛行的原因之一。对作者而言,自传写作满足了作者表达自我的愿望;对于读者来说,自传阅读除了寻求人生偶像、寻求人生真理的功能外,还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心或偷窥欲。因此自传写作的真实性一直是自传研究者们关注的焦点之一。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从伦理学角度介入自传写作和自传阅读就显得颇为重要。较之自传,自传体小说的笔调更为松弛,为了作品的艺术性可以对创作内容进行虚构性的想象。
  《第三只眼睛》的副标题为“一名西藏喇嘛的自传”,同时在该书的“前言”中作者又郑重强调自己的西藏人身份。而且,洛桑然巴的作品在叙述上也完全符合自传的书写规则。自传往往是第一人称叙事。叙述者以“我”的身份讲话并置身于所描绘的现实之中。其中作者、叙述者与主人公同为一人,这时的叙述者“我”在历数“我的”经历时具有权威性。叙述者的威信一旦建立,读者在随后展开的故事中就会不由自主地为接受他所灌输的观点和解释,倾向于相信所有的叙述都是以作者的经历为根据的,因此有理由相信其真实性。这是第一人称叙事赋予的特权。洛桑然巴正是充分利用了自传体叙事所具有的可靠性叙述,使读者倾向于相信所述内容的真实性,尽管这些叙述内容充满了神秘色彩,尽管洛桑然巴神秘的身份以及在作品中所展现的世界让人迷惑。在该书第九版《出版者前言》中提到:“该书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谜,一些人怀疑其真实性,而许多人相信其基本属实,……”这就说明事实上有许多人还是对这一“自传”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但是由于作者完全按照自传的叙事策略来创作,所以依然赢得很多人的信任。

  唐纳德·洛佩兹曾做过一项读者对于洛桑然巴作品的信任度调查。他在没有告诉学生任何关于作者背景的前提下,让该系硕士一年级的学生阅读洛桑然巴的《第三只眼睛》。在后来的研讨课上,学生们一致高度赞赏这本书。他们认为该书非常可信,令人印象深刻,要比他们先前阅读过的关于西藏的作品更逼真,更能在细节上让他们理解“什么是真正的西藏”。当洛桑然巴的真实身份被告知时,学生一片哗然,但随后他们就努力想从虚构的故事中找出一些真相来,想知道这本书在多大程度上忠实于事实。他们提出很多问题:“藏人真的在做手术时不用麻醉,只需要调节呼吸和催眠术吗?”“僧侣们是否真的在一起吃饭时不能出声,而经典要被大声地诵读吗?”“是否西藏的僧侣都只吃素食?”等等。
  可以看出,即使是对西藏有一些了解的学生阅读了《第三只眼睛》,都会将其看作是一部真正的自传,并且相信叙述的内容,更不用说绝大多数对于西藏只有模糊认识的普通读者了。可以说,该书受读者欢迎的一个关键,就在于它竭力让读者相信,自己告诉他们的是一个真实的西藏的故事,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他的这种带欺骗性的意图。洛桑然巴利用自传这种最容易建立读者对作者信任的叙事方式,成功地将这本出自西方人之手的作品变成一个来自西藏的藏人的作品。这种转变在该书的出版和销售上都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同时,也引起了许多藏学家对作者的质疑和批评。按照勒热讷的定义,“自传”应该是“一个真实的人以其自身的生活为素材用散文文体写成的回顾性叙事”。洛桑然巴的真实身份就很成问题,至少从侦探的调查结果中,我们得知他是一个水暖工的儿子,是一个从来没有去过西藏的英国人。
  自传写作的真实性一直是自传研究者们关注的焦点之一,因此,自传写作的伦理就显得颇为重要。作为自传,写作者就应该为所写内容的真实性负责,也应为读者负责。在洛桑然巴的作品中,无论是作者的陈述,还是文中的叙述策略,都表明了作者是在叙述真实的事情。当洛桑然巴的身份被公之于众后,他也就难怪会背上“骗子”的骂名,他的作品会被放置在虚构作品而不是传记的书架上。但不论怎样,应该承认作者通过自传的叙事策略成功地塑造了神秘的西藏,赢得(骗得)了众多读者的信任和青睐。
  3、陌生化
  “陌生化”是俄国形式主义文论的核心概念。什克洛夫斯基认为:“艺术的技巧是使对象变得‘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知觉的难度和时间长度,因为知觉的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须予以延长。艺术是经验对象的艺术性的一种方式,而对象则是无关紧要。”他认为,研究文学的价值就应该研究文学的文学性,而文学性则体现在文学语言的陌生化技巧上。日常生活中我们对已经熟知的事物熟视无睹,在感觉上近乎于一种麻木的状态,最为艺术的手法——陌生化就是要让人们从那些熟视无睹的事物中重新获得新奇感。比如不用大家熟知的名称去称呼事物,而是像第一次看到事物时那样去描绘它。因而“首次”和“描绘”也就成了陌生化的关键。
  在洛桑然巴的作品中,陌生化的叙事策略得到了充分的运用。《第三只眼睛》通过一个少年的视角,展示然巴第一次进入布达拉宫所见到的新奇的情景:
  明雅顿珠喇嘛打开一扇窗门,拿起一只裹着皮革的铜管,看来好似喇叭的一部份。他将这只铜管拉开,现出它的四个部分,一个套着一个。他看了我的表情不禁笑了一阵,然后将那个管子的一端伸出窗外,而把它的另一端举向他的面部。啊!我在心里想,他要吹奏一种乐器了。可是他却将它的这一端伸向他的一只眼睛,而不是放进他的口中。他转动了那个管子,然后说道:“洛桑,从这儿瞧瞧看,闭起你的左眼,用你的右眼。”我看了一下,几乎吓昏了头。一个人骑着马冲着管子奔向我!我向一边跳开,朝四下里看了一眼。房里除我之外,只有明雅顿珠喇嘛一人,而他正笑得前俯后仰。我怀疑地瞧着他,心想,他已把我吓住了。“法王说你是位秘术大师,”我说,“但你何必拿你的弟子开玩笑?”他笑得更加厉害了,示意叫我再看一次。我以相当的疑虑接过那只管子,而他则帮着略为转动了一下,好让我观看另一个景象。
  作品以第一人称“我”展开叙事。在洛桑然巴眼中,望远镜最初被误认为是一种吹奏的乐器,而通过望远镜中看到的景象则被看成是一种秘术的演示。第一人称有限视角所产生的陌生化效果使得主人公的形象越发生动,越发吸引人,也极大地增强了叙述的真实感。
  在这个从没有出过西藏的男孩眼中,玻璃和镜子同样带给他相当奇特的感受。
  吃罢,明雅唐达普喇嘛带我走出我住的房间,走进这平屋顶另一端的另一个房间。让我深为讶异的是,窗子上面竟然没有油布,只是充以仅可目睹的挡风状的细致物质。我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了摸这仅可目睹的细致物。使我更为惊讶的,它是冰凉冰凉的,而且滑溜滑溜的!
  这里,玻璃是“仅可目睹的挡风状的细致物质”,它的手感“冰凉”、“滑溜”,视觉上“清澈如水”。作者通过主人公充满惊奇的双眼,将人们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东西描绘得非常新奇。关于镜子的叙述也是一样,在男孩第一次看到镜子时,竟然没有认出镜子里那个面色苍白、鼻子显得突出、额头上还有一个大大红疤的“怪物”是谁。作者试图用这种陌生化的技巧使读者确信,这部作品的主人公确实是对西方世界一无所知的藏族男孩。
  人们认识与把握世界的方式是复杂的,包括感受与体验。感受与体验的把握与传递是语言交往的一个基本内容和必备条件。感受的把握不同于理性的分析和经验的认定。后者凭借的是一种习惯化规则化的方式与途径,它使人们的感觉与知觉形成一种惯性与惰性。在这种惯性与惰性的支配下,客观事物与语言作品在人们的眼里都会变得熟视无睹了。感受则不同,它具有独特性,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同于其他任何一个人的感受;它还具有敏感性,客观世界的任何一点细小变化都能被人们体察入微地捕捉到,并通过修辞活动在语言上表达出来。正是这种语言表达,作者与读者才对世界对语言产生了一种陌生化的新鲜感。
  通过陌生化的叙事策略,洛桑然巴的作品在读者看来显得更加真实,加强了作品的“现场感”,增强了文章的感染力,使得作品及其人物更加栩栩如生。同时,陌生化增强了读者的审美感受,提高了作品的艺术性。可以说,陌生化是洛桑然巴在神秘化西藏的过程中运用的另一项重要叙事策略。

  4、差异化
  差异化表述也是许多书写西藏的作品所共用的一种叙事策略。文化的差异性使西藏形象以文学、电影、摄影等不同的形式为西方人提供了不一样的情感体验。人们与一个迥异于自身的社会或文化相遇时经历的震惊性心理体验,被人类学表述为“文化震撼”。西藏壮观奇丽的地理特征,以及具有强烈异质性的人文表征所产生的“文化震撼”,既能捕捉文本接受者的想象,又能成为读者或观众与其遭遇时的内心预期。“文化震撼”正是西藏形象为众多读者喜爱的心理动力。毫无疑问,西藏引发人们普遍的兴趣、被人们迷恋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在于西藏形象所呈现出的地理的、族群的和文化的差异性魅力以及人们借此展开的想象,而对西藏差异性的渲染成为书写西藏的基本方式。
  在关于西藏形象的神秘化书写过程中,与西藏地理的、人种的和文化相关的差异性表象及符号被挑选、判断、汇集和展示。西藏在这一过程中被各种文本表述、塑型,赋予各种自身无法归纳的意义。实际上,“再现”西藏的过程,不是对现实的复制,而是将“西藏”从其现实语境中抽离开来、接受文本的叙述策略重新审视的过程。“西藏”不再作为具体的真实的存在,而是文本叙述策略的创造物,散发着“差异性”的巨大诱惑。
  当我们超越差异表述的具体文本,拨开笼罩在西藏之上的炫目光环,进入到对叙述策略的审视时,就会发现西藏的差异性是在与西方文化为核心的主流文化的相互参照关系中被凸现出来的,西藏被表述为西方文化的对立物,同时也作为西方文化的差异性补充而存在。在西方书写西藏的过程中,西藏与西方文化的差异性主要表现如下:
  首先,在时空上,西藏作为一个远离西方世界的东方存在,这里永恒不变的是雪山、湖泊、牧民、僧侣、寺院、牛羊等等和谐静止的画面。西藏的叙事往往停留在过去。“传统”、“古老”、“神秘”等词语在反复的袭用下成为关于西藏的套话。西藏被赋予了与“现代社会”截然相对的意义。东西方的对比被放置在时间轴上展开,形成一种时间的落差感,对西藏的关注在很多情景下被置换为“现代社会”对自我的反顾。
  其次,在发展的维度上,20世纪的西方代表了科技、发展和进步,而东方的西藏则代表了停滞、神秘和幻想,对西藏的书写在差异化处理的同时迎合了西方大众关于东方民族文化的欣赏趣味。西藏书写中穿插的大量关于宗教、信仰、秘术、超能力等因素,极大地满足了西方读者的猎奇心理。在差异性的书写和阅读中,他们似乎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这对于高速发展、充满竞争的西方社会来说,无疑是一种放松和解脱。
  “神秘的西藏”作为西方世界西藏书写中最重要的“套话”,其形成有特殊的文化背景。西藏自身独特的自然环境与宗教文化,西方社会对西藏宗教典籍的翻译出版,以及西方社会中的神秘主义均成为神秘化西藏的现实根基。更重要的是,西方大量虚构的文艺作品也通过不同的媒介参与到神秘化西藏的大合唱中,并进一步强化了这种套话。从这个意义上讲,“神秘的西藏”实质上是西方书写的创造物。这种西藏想象越来越成为西方人客观认识现实西藏的一个巨大障碍。因此,对西方这种关于西藏套话的清理具有非常迫切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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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韩小梅 [标签: 英国 文学 西藏 建构 文学 英国 西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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