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作者：毛小菁

在2010年8月召开的全国援外工作会议上，温家宝总理发表了重要讲话，为中国对外援助的进一步发展指明了道路。优化对外援助结构，在巩固传统援外方式的基础上，积极推进援外方式创新，是会议的重要精神之一。因此，有必要回顾和总结中国援助方式的发展历程，并积极探索和试行新的援助方式，满足不同受援国的不同需求，进一步提升中国援外的效果和影响力。
 　　一、传统援助方式
　　中国对外援助始于1950年，最早是从提供一般物资开始的，之后逐步增加了成套项目援助、技术援助和派遣医疗队。迄今为止，这四种传统援助方式在中国对外援助中仍占有重要地位。
 　　(一)成套项目
　　成套项目是中国独具特色，也是最主要的一种援助方式，主要由中国企业帮助受援国建设生产和民用领域的工程项目。1954年，中国开始向越南和朝鲜提供成套项目援助，帮助两国修复被战争破坏的铁路、公路、港口、桥梁和市政交通等设施。截至2010年底，中国共帮助发展中国家建国际经济合作2012年第3期成2000多个与当地民众生产和生活息息相关的各类成套项目，涉及工业、农业、文教、卫生、通讯、电力、能源、交通等多个领域。目前，成套项目援助在中国对外援助支出中依然占据相当比重，约占40％左右。
 　　成套项目援助是一种实物交付形式的援助，能够使受援国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通过成套项目援助，中国帮助受援国改善了基础设施和生产生活环境，促进了当地就业，繁荣了城乡经济，为受援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创造了更好的条件。WwW.11665.cOm同时，中国企业通过实施援助项目熟悉了当地的人文社会环境，积累了当地作业的经验，进一步在当地及周边地区开展多种形式的互利合作，推动了双边经贸合作的发展。
 　　(二)一般物资
　　1950年，为帮助朝鲜和越南抗击侵略，中国在国内物资尚且十分短缺的情况下，向两国提供了大量生产和生活物资。除单项提供援外物资外，中国还配合成套项目建设提供各种配套设备和物资。中国提供的物资援助包括机械设备、医疗设备、检测设备、交通运输工具、办公用品、食品、药品等。这些物资不仅满足了受援国生产、生活急需，一些设备的提供还促进了受援国装备能力的提高和产业的发展。中国援助的很多物资都是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名优产品或高科技产品，性能优越、质量可靠、价格适中，赢得了受援国的广泛赞誉，也进一步促进了中国产品和设备的出口。
 　　(三)技术援助
　　技术援助分为单项技术援助和成套项目建成后的技术援助两种。单项技术援助主要包括农业种植养殖，编织、刺绣等手工业生产，地质普查勘探，以及规划和研究咨询等。成套项目建成后的技术援助是中国派遣专家，对已建成成套项目后续生产、运营或维护提供技术指导，并就地培训受援国的管理和技术人员。此外，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中国接收了大量来自发展中国家的实习生和留学生，这在早期也被纳入技术援助的范畴。技术援助是中国帮助受援国增强自主发展能力的重要合作方式。
 　　(四)派遣医疗队
　　1963年，应阿尔及利亚政府的请求，中国派出了第一支援外医疗队。截至2010年底，中国向69个发展中国家累计派遣的援外医疗队员超过2.2万名，经中国医生诊治的受援国患者达2.7亿人次。同时中国医疗队员还向当地医务人员传授医疗技术，促进了当地医疗卫生水平的提高。中国医疗队员技术精湛，吃苦耐劳，赢得了受援国政府和人民的广泛称赞，累计共有近900名医疗队员获得所在国总统授勋的荣誉。
 　　二、新兴援助方式
　　20世纪90年代以来，根据国内国际形势发生的重大变化，中国对对外援助进行了一系列改革，推动了援助资金来源和方式的多样化，逐步增加了优惠贷款、官员研修班、援外志愿者、债务减免等新的援助方式。
 　　(一)优惠贷款
　　1995年，中国开始通过中国进出口银行向发展中国家提供具有政府援助性质的中长期低息优惠贷款，有效扩大了援外资金来源。优惠贷款本金由中国进出口银行通过市场筹措，与市场基准利率的利息差额由国家财政补贴。优惠贷款主要用于帮助受援国建设有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生产性项目和大中型基础设施，或提供成套设备、机电产品、技术服务以及其他物资等。截至2009年底，中国共向76个国家提供了优惠贷款，支持项目325个，其中建成142个。优惠贷款使受援国能够获得更多的优惠资金支持国内经济建设，也进一步促进了中国企业与受援国之间的互利合作，带动了中国大型机械设备的出口。
 　　(二)官员研修班
　　在早期，中国人力资源开发合作对象主要是发展中国家的管理技术人员。1998年，中国为非洲国家举办了第一期经济管理官员研修班，官员培训成为中国人力资源开发合作的一种新形式。此后，官员培训的部门、领域和规模迅速扩大。官员培训项目促进了中国与其他发展中国家发展经验的交流，为受援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提供了经验参考和借鉴，同时也增进了学员对中国的了解和感情，加深了中国与受援国间的友谊。
 　　(三)援外志愿者
　　2002年5月，中国首次派遣五名青年志愿者赴老挝，在教育和医疗卫生领域开展了为期半年的志愿服务。2003年，中国开始对外派遣汉语教师志愿者。截至2010年底，中国共向19个发展中国家派遣400多名援外青年志愿者，向70多个国家派遣汉语教师志愿者7600多人次。援外志愿者深入当地民众，直接为当地人民提供服务，传播了中国文化，加深了中国与受援国人民间的友谊。因此，虽然中国开展援外志愿服务时间不长，但效果很好，受到了受援国的广泛好评。[论文网]
 　　(四)债务减免
　　为减轻经济困难国家的债务负担，中国政府在2000年中非合作论坛第一届部长级会议上首次承诺，减免非洲重债穷国和最不发达国家100亿元人民币债务。之后在联合国会议和中非合作论坛会议上，中国又先后五次宣布免除与中国有外交关系的重债穷国和最不发达国家对华到期无息贷款债务。截至2009年底，中国免除了50个债务国到期债务380笔，金额达255.8亿元人民币。中国的免债举措受到了国际社会好评，推动了全球对发展中国家减免债务行动的进展。
 　　三、进一步创新中国援助方式
　　近年来，国际形势发生了新的变化，受援国的发展形势和需求也在不断发生变化。中国有必要根据受援国的需求和中国的实际情况，参考借鉴国际上一些行之有效的做法，进一步改革和创新中国的援外方式。
 　　(一)丰富援外志愿者内容
　　援外志愿者在中国起步较晚，规模尚小，但作为一种新兴的“软援助方式”，尚有较大的发展空间。目前，中国援外志愿者派遣的主要是刚大学毕业或工作时间 不久的青年志愿者。但随着中国人口老龄化的发展、老年人口的增多，中国可适时招募退休的老年志愿者。相比青年志愿者，老年志愿者具有社会阅历和工作经验丰富的优势，可提

供服务的范围更广，能在受援国提供更高层次的志愿服务，而老年人自身也可通过志愿服务继续发挥他们的余热，实现他们的人生价值。目前，许多西方国家都成立了退休专家组织，如日本的jsv、德国的ses、法国的ecti、荷兰的nm，cp、加拿大的ceso、奥地利的asep等。这些退休专家组织虽多为非政府组织，但都有政府支持的背景，在政府资助和引导下向发展中国家提供技术咨询、管理、培训等技术合作服务。其做法亦可为中国进一步扩展援外志愿者服务提供参考借鉴。
 　　(二)试行方案援助
　　目前，中国的援助方式以项目援助为主，多为实物交付的工程项目或物资。项目之间相对独立，缺乏系统性的前期规划，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援助的效果。在这方面，中国可参考借鉴发达国家的方案援助方式，尤其是部门方案援助。
 　　方案援助又称非项目援助。它是指援助国政府或多边机构根据一定的计划，而不是按照某个具体的工程项目向受援国提供的援助。一个援助方案的完成可能需要数年或数十年，包括若干个项目，但方案本身一般不与具体项目相联系。方案援助是发达国家目前经常采用的一种援助方式。20世纪80年代以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发展援助委员会中的17个成员国以方案援助形式提供的援助额已占双边援助协议额的1／3以上。在美国国际开发计划署目前提供的援助额中，方案援助在半数以上。
 　　方案援助主要包括两种：一种是一般预算支持(general bud—get suppo)，主要是指用于一般发展目的、没有分配部门的援助，对资金的具体使用也可能没有限制。另一种是部门方案援助(sector program assistance)，也是中国可研究学习的重点，主要是指对受援国的某个领域进行援助规划，如农业、教育、交通运输等。虽然部门方案援助本身并不与具体的项目援助联系，但需要具体的项目援助支持其实现。通过部门方案援助，中国可与受援国合作，对受援国的某一具体部门的发展提供规划支持，并根据规划提供相应的项目援助，使项目之间相互支持，互为补充，进一步提升援助的效果。
 　　(三)适当增加多边援助
　　1972年10月，中国宣布向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提供第一笔捐款。此后，中国又陆续向联合国工发组织、联合国人口基金会、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世界粮食计划署、非洲开发银行等机构提供捐款。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又增加了向亚洲开发银行、世界银行国际开发协会(i—da)、世界贸易组织、泛美开发银行等多边或区域发展机构的认捐。但中国对外援助仍以双边援助为主，多边援助所占比重一直很小。
 　　发达国家的多边援助比重一般在30％左右。其中30％左右的多边捐款流向了欧盟(仅是欧盟成员国提供的)，20％流向了世界银行国际开发协会，流向联合国和区域开发银行的比重约占25％。与双边援助相比，多边援助的优势在于能够统筹各国的捐款，更有效地配置使用援助资金。对于捐款提供国来说，通过多边捐款能够扩大自身援助资金的效益，同时也能进一步支持和拓展自身的多边外交。随着中国经济实力和国际影响力的不断增强，中国有必要进一步加强多边外交，通过多边舞台阐述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政策和主张，为中国以及广大发展中国家争取更加有利的国际环境和国际规则。多边援助是对多边发展事务的支持和贡献，可以作为中国开展多边外交的一个有效支撑。同时，通过多边渠道提供援助，尤其是参与紧急人道主义援助和粮食援助，可以更有效地配置资源，进一步扩大中国援外的影响力。
 　　(作者单位：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